接下来三个时辰,作坊没人离开。新罐搬进来,肉块重新清洗、加盐、装坛。艾琳亲自看着每一道工序。蜂蜡融化后刷了两遍,湿布压了整整一个下午。
傍晚时分,最后一坛封好。十二个陶坛整齐排在架上,表面光滑,封口严密。有人轻轻敲了敲,声音清脆。
“成了。”老陶匠徒弟松了口气。
第二天一早,市场刚搭起摊位,艾琳就把两坛腊肉罐头摆在了最前面。旁边放着切好的粗面包。
第一个路过的商人皱眉:“农家也能做罐头?”
艾琳不说话,打开一坛。热气冒出来,香味立刻散开。她递给商人一块蘸了油汁的面包。
那人犹豫了一下,吃了。咀嚼几下后,他眼睛亮了。
“肉烂而不散,咸淡适中。”他说,“这真是你们自己做的?”
“从养羊到腌肉,再到烧罐封坛,全程我们自己做。”艾琳说,“尺寸统一,保质三个月。你要不要订一批?”
商人没立刻答应。但他拿走了另一坛样品,说要回去看看。
快到中午时,河谷城铁器商的代理人来了。他一眼认出罐子上的刻印——那是之前协议里约定的标记。
“你们真把加工做起来了?”他问。
艾琳让人当场开坛,请他品尝。代理人吃了两块,直接掏出订单本。
“二十坛,月底前交货。”他说,“另外,上次说的软皮,三十张,下月初要。”
消息传得很快。下午就有两个小贩主动来问价,想拿去镇上卖。艾琳按成本加一成定价,限量供应十坛。
收摊前,账房送来了本月工分结算单。
养殖组和加工组一共七个人,每人拿到了双倍工分。张氏领到了半袋麦子、一斤盐和一块蓝布。李嫂多换了半瓶油。老陶匠徒弟则挑了两件新农具。
两个参与包装的妇女抱着布匹笑个不停。那个搬运青年站在一旁,反复数着手里的工分条。
“下个月还要招人?”其中一个妇女问艾琳。
“招。”艾琳说,“下周开始第二批培训。这次不限人数,谁想学都来。”
众人散去后,艾琳留在加工厂外清点库存。新做的十二坛罐头已经卖出六坛,剩下六坛贴好标签码在角落。三十张鞣制软皮也已完成,卷成捆靠墙放着。
老陶匠徒弟走过来汇报:“蜂蜡用量记下了,下次能省两成。厚壁罐还能再烧一批,够用半个月。”
艾琳点头,在本子上写下数字。
远处村道上扬起一点尘土。一个送信的年轻人正往这边跑来,手里挥着一张纸。
艾琳站在原地没动。夕阳照在“初加工坊”的木牌上,照在堆满陶坛的门口,也照在她手中的新订单上。
年轻人越跑越近,嗓子喊出了第一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