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琳重新看向地图。她拿起炭条,在东沟与中岭之间轻轻划了一横。
“如果他们是声东击西呢?”她自语。
这时,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。大牛又回来了,这次脸色发白。
“我在酒馆后院撞见个送菜的妇人,是我们村老张家的远亲。她悄悄告诉我,那几个骑士昨晚就在镇上宿营,今早又来了两批人,看装束像是外地雇佣兵。他们提到‘三日内动手’,还说这次带了攻城槌和火油罐。”
艾琳的手指停在地图西南角,缓缓加重力道,将那个圈涂成实心黑点。
她起身走出议事屋,站在台阶上环视全村。孩童在广场边缘踢石子,妇女晾晒衣物,几个老人坐在屋檐下剥豆。一切如常,仿佛前几日的战斗从未发生。
但她知道,平静正在崩解。
她回到屋内,吹亮油灯,将羊皮纸铺平,用四枚钉子固定四角。接着,她取出一把小刀,削尖炭条,在图上新增三处标记:一处在西坡隘口后五百步的岔路口,一处在中岭密林边缘的枯树桩旁,最后一处在东沟上游的断桥遗址。
每一处都配一行小字:
“可疑蹄印集中出现”
“夜间曾闻金属碰撞声”
“三日前有陌生脚印止于此处”
她正写着,赵二河推门进来。
“西坡那边我去了。坡顶有块悬石松动,推下去能砸中主道。我已经做了记号,但没动它。”
“很好。”艾琳说,“从今晚开始,每个哨点增加一人专司观察。记录每日蹄印数量、方向、是否有新装备遗落。任何异常,立刻上报。”
赵二河问:“要不要通知其他村?”
“暂时不。”她说,“消息一旦传开,人心浮动。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判断,不是慌乱。”
赵二河沉默片刻,低声道:“可要是他们真的来了,咱们这点人……”
“所以我们必须提前知道他们从哪一路来。”艾琳站起身,走到门边拉开木栓,冷风灌入,“敌人以为我们还在等他们破门而入。但他们不知道,我已经盯上了他们的脚印。”
她回身抓起炭条,在西坡主道上重重画下一杠。
“谁先动,谁就暴露。”
窗外风势渐强,吹得油灯火苗倾斜,映得墙上地图晃动。艾琳的手悬在图上,炭条尖端距西南隘口仅半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