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云飞持笛轻点少年眉心,低语如风:
“你看清楚了——那不是妖怪。”
“那是,有人在替你做你不敢做的事。”【舞毕,少年猛然睁眼】
瞳孔剧烈收缩,仿佛从一场无边噩梦中挣脱。
他大口喘息,冷汗浸透衣衫,泪水却如决堤般滚落——不是恐惧,是悔恨与醒悟交织的洪流。
“那不是妖怪……”他声音嘶哑,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,“是她在救人!我……我看错了!我们都看错了!”
李云飞蹲下身,手掌重重拍在他肩上,力道沉稳,像是一记叩魂钟:“现在呢?还怕吗?”
少年咬着牙,嘴唇颤抖,眼中却燃起一簇火苗。
他缓缓站起,双腿仍在发软,可脊梁却挺得笔直。
没有回答,转身就冲出院门,身影消失在街角巷口。
苏媚收袖而立,红绸垂落如血河归海。
她望着那远去的背影,眸光微动:“这小子……居然敢跑?”
“他不是跑。”林诗音轻声道,指尖无意识抚过剑柄,“他是去补上那一剑——三年前他该拔的那把剑。”
众人紧随而出,转过两条窄巷,便见一处破旧棚户区口围了几人。
三个混混正推搡着一个瘦小的女孩,嘴里骂着脏话,手已伸向她的书包袋子。
女孩缩在墙角,瑟瑟发抖,眼神空洞,像极了昨夜梦境中的那个身影。
而那少年,竟独自挡在她身前,双臂张开,身体止不住地抖,却死死不肯后退一步。
“找死?”为首的混混狞笑,扬起铁链就要抽下。
苏媚眸光一寒,红绸已在腕间蓄势待发。
“让他自己扛。”李云飞忽然伸手拦住她,声音低哑却坚定。
苏媚侧目看他,见他嘴角竟带着一丝笑意——不是嘲讽,而是期待。
“这一关,得他自己闯过去。”李云飞喃喃,“心障若不亲手斩破,一辈子都是囚徒。”
铁链呼啸而下,少年闭眼,却仍死守原地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他猛地抬头,嘶声怒吼:“你们再动她,我就喊‘守门堂’!!!”
声音炸裂长街,惊飞檐上宿鸟。
混混一愣,铁链悬在半空。
紧接着,不知哪家窗台传来童谣般的哼唱:
“红绸姐姐舞翩跹,夜巡巷口护良善。
恶人见她如见鬼,郎中一碗汤治百难——”
一首稚嫩童谣,竟让三人面露迟疑,对视一眼,竟真的后退两步,灰溜溜钻进暗巷逃了。
街边窗户陆续打开,有人探头张望,有人悄悄递来热水和毛巾。
一位老伯颤巍巍拄拐走出:“我孙子昨晚也做了怪梦……能来看看吗?”
柳如烟站在人群外,看着眼前一幕,指尖微微发颤。
她低头翻开《守门录》,郑重写下第一行成功案例:“心障调理·首例治愈,患者:陈小川,病因:执念反噬,疗法:情绪具象化引导+天魔舞共鸣+心印唤醒。”
笔尖顿了顿,又添一句:“疗效显着。人性未泯。”
苏媚倚门冷笑,眼底却掠过一丝暖意:“原来一碗汤,真能煮开人心。”
李云飞没说话,只是默默回到堂中,掀开炉灶,添柴加火,药罐咕嘟作响。
他望着窗外渐渐聚拢的人影,心印悄然展开——这一次,感知到的不再是恐惧与执念,而是隐隐跳动的、名为“希望”的涟漪。
就在这一刻,心印忽地一颤。
他“看”到了另一幅画面:深夜,守门堂灯火将熄,柳如烟独坐案前,翻着泛黄册页,提笔写下——
“今日,我亦被需要。”
字迹清淡,却似有千斤重。
李云飞怔住,随即咧嘴一笑,往锅里多撒了一把甘草。
“这锅汤啊……”他低声笑道,“从今往后,谁饿了,都能来喝一口。”
风穿堂而过,青竹笛轻鸣如叹。
而在城市另一端的高楼之上,一道黑影伫立窗前,风衣猎猎。
他盯着“守门堂”三字招牌,手中对讲机传出冰冷电流音。
“目标已扎根。”男人低语,镜片反着幽光,“准备‘清道夫’行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