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鸾舟化作一道青色流光,在浩瀚无垠的碧海蓝天间平稳疾驰。下方是深邃莫测的汪洋,时而平滑如镜,倒映着流云与飞舟的影子,时而波涛渐起,卷起千堆雪白的浪花。空中并非寂寥,时常能见到其他修士驾驭着各色遁光或造型奇特的飞行法器掠过,彼此间保持着谨慎的距离,皆是海外修炼界往来奔波的景象。
李狗蛋大部分时间待在舟首甲板,看似在欣赏海景,实则心神沉凝,不断熟悉着丹田内三烬流转的新韵律。戊土之烬提供着浑厚的根基与守护,庚金之烬让法力运转更加凝练迅捷,带上一股无坚不摧的意念,而离火之烬则活跃跃动,越是靠近瀛洲方向,其传来的渴望与指引便越发清晰。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,远方那片海域上空,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燥热气息,与蓬莱的水灵清润截然不同。
苏清月则在舟舱内静坐,指尖偶尔在空中虚划,留下淡金色的灵力轨迹,推演着某些简易却实用的防护或干扰阵法。王铁柱则跟操舟的几名蓬莱弟子混得略熟了些,主要是靠着分享他秘制的、能极大提升食物风味的香料粉末,换来了些海外通用的趣闻轶事,但关于不灭火山核心的机密,这些普通弟子也一无所知。二哈对广阔海洋充满了好奇,时常把脑袋探出船舷,对着下方游过的巨大鱼影龇牙低吼,又被咸湿的海风呛得连连喷嚏。大黑则始终安静地趴在李狗蛋脚边,闭目假寐,耳朵却不时轻微转动,捕捉着风中的一切细微声响。
祝焱自上船后,便独自占据了飞舟最高的一处了望台,盘膝而坐,如同赤红色的礁石。他并不与李狗蛋等人过多交流,只是偶尔目光扫过李狗蛋时,那赤红的瞳孔中会燃起毫不掩饰的战意。他的存在,就像一团沉默燃烧的火焰,与这水汽丰沛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航行至第三日午后,飞舟已深入远海,四周望去,尽是水天一色的蔚蓝,连偶尔可见的其他遁光也彻底消失了。天空中的云层不知何时积聚起来,不再是洁白的絮状,而是带着沉甸甸的铅灰色,海风也带上了明显的凉意和腥气,吹得青鸾舟的防护光罩泛起细微的涟漪。
“要变天了。”一位负责操舟的蓬莱弟子抬头望天,眉头微蹙。海外气候变幻莫测,突如其来的风暴并不罕见,但青鸾舟的阵法足以应对寻常天气。
然而,李狗蛋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。这空气中的压抑感,并非完全来自天象。他强大的神识敏锐地捕捉到,下方深海中,似乎有无数混乱、狂暴的气息正在躁动、汇聚,并且……在向上攀升!
“小心水下!”李狗蛋猛地出声提醒。
几乎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,原本只是略显汹涌的海面,陡然如同沸腾般炸开!
“轰!!!”
数十道粗壮的水柱冲天而起,狠狠撞在青鸾舟的底部和侧面光罩上,发出沉闷的巨响。整个飞舟剧烈颠簸摇晃,防护光罩明灭不定,符文疯狂闪烁!
透过翻涌的浪花和水幕,可以看到无数狰狞的身影从深海中扑出!那并非是单一物种,而是由各种奇形怪状的海兽组成的混合群体!有身披骨甲、长着锯刃般长吻的怪鱼,有挥舞着堪比法器坚硬巨螯的暗红色巨蟹,有体型庞大、喷吐着腐蚀性墨汁的乌云水母,更有一些形如巨蟒、头生独角的诡异海虫……它们大小不一,但无一例外,眼睛都闪烁着嗜血的猩红光芒,充满了疯狂的攻击欲望!
“是兽潮!怎么会在这种海域遇到如此规模的兽潮?!”操舟的蓬莱弟子失声惊呼,脸色煞白。这片海域并非已知的海兽聚集区或迁徙路线,如此庞大且种类混杂的兽群袭击,极不寻常!
“稳住飞舟!全力输入灵力,加固防御阵法!”为首的蓬莱弟子是一名金丹后期的修士,强自镇定地指挥。数名弟子立刻盘膝坐在舟身各处的阵法节点上,将自身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。
但兽群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,连绵不绝!无数海兽用身体疯狂撞击光罩,利齿、尖爪、螯钳、腐蚀液,各种攻击手段雨点般落下。光罩剧烈波动,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,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碎!
“嗬!来的好!”了望台上的祝焱长身而起,赤发飞扬,眼中非但没有惧色,反而爆发出炽热的战意。他纵身一跃,竟直接跳出了飞舟防护光罩的范围,浑身燃起熊熊赤焰,如同一颗流星砸向兽群最密集的区域!
“焚天掌!”祝焱怒吼,双掌拍出,两道巨大的火焰掌印凭空出现,带着恐怖的高温,瞬间将十几头冲在最前面的海兽烧成焦炭,落入海中!
然而,海兽的数量实在太多了,烧死一批,立刻有更多涌上,瞬间将祝焱的身影淹没。只听得兽群中不断传来爆炸声与兽类的惨嚎,赤色火焰时隐时现,祝焱显然陷入了苦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