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铁柱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无数猎犬追逐的兔子,肺里火烧火燎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。他抱着二哈,在迷宫般的贫民窟巷道里亡命狂奔,身后似乎还隐约传来垃圾堆方向那令人作呕的恶臭和混乱的打斗声。
“狗蛋哥…俺…俺好像…真的把水搅浑了?”他一边跑,一边心有余悸地想着,憨厚的脸上除了恐惧和后怕,竟然还挤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成就感。虽然过程惊险万分,差点被那三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堵住,但结果…好像还不错?
“嗷呜!嗷呜嗷呜!”麻袋里的二哈又开始不安分地挣扎起来,叫声带着明显的催促和…一丝嫌弃?它的小爪子隔着麻袋使劲挠着王铁柱的胸口,似乎在提醒他:别回味了!快干正事!
“对…对对!第二张皮子!出城的商队!”王铁柱猛地惊醒,想起了狗蛋哥交代的第二个任务。他强迫自己压下狂奔带来的眩晕感,努力辨认着方向。
城西!狗蛋哥说过,那些有钱的大商队,都是从城西的“百汇门”出城!他记得之前伪装闲逛时,远远看到过那个方向,似乎比贫民窟这边“干净”不少,人也多。
他不再犹豫,抱着二哈,调转方向,朝着记忆中城西的位置,再次迈开沉重的步伐。这一次,他刻意收敛了一些动静,不再像蛮牛冲撞,而是尽量利用巷道的阴影和转角,躲避着可能存在的视线。二哈也安静了许多,小鼻子不时耸动,似乎在帮他预警着前方的危险。
穿过几条相对“繁华”些的街道(至少没有堆积如山的垃圾),王铁柱终于看到了那高大、却同样显得破旧的“百汇门”。城门附近,果然聚集着几支规模不小的商队,正在做着出城前的最后准备。
人声鼎沸,车马喧嚣。穿着统一服饰的护卫们警惕地巡视着四周,吆喝着搬运货物的苦力。空气中弥漫着皮革、香料、以及汗水和牲畜混合的复杂气味。
王铁柱缩在一个堆满空木箱的角落阴影里,大口喘着气,眼睛飞快地扫视着城门附近的几支商队。狗蛋哥说过,要找那种“护卫森严、看起来就不好惹”的!这样“祸水”才能引得更远,追兵才不敢轻易动手!
很快,一支商队吸引了他的注意。
这支商队规模最大!光是拉货的马车就有十几辆,清一色由健硕的低阶妖兽“铁甲犀”牵引,车厢宽大,包裹着厚厚的、绘有复杂纹路的兽皮,一看就价值不菲。护卫的人数也最多,足有二十多人,个个身材精悍,气息沉稳,最低都是炼气后期!他们穿着统一的玄色劲装,胸口绣着一个狰狞的狼头徽记,眼神锐利如鹰,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可疑的身影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队伍中央那辆格外华丽的马车!拉车的赫然是两头通体雪白、神骏异常的“踏雪驹”,车厢由某种暗红色的灵木打造,雕刻着精美的云纹,车窗垂着厚厚的、绣着金线的帘子。马车旁,站着一名身材高大、面容冷峻的中年汉子。他并未穿着护卫服饰,而是一身裁剪合体的锦袍,双手抱臂,气息深沉内敛,目光开阖间精光四射,赫然是筑基中期的修为!显然是这支商队的核心人物。
“就…就他了!”王铁柱咽了口唾沫,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。这队伍一看就不好惹!护卫头子还是筑基中期!狗蛋哥果然有眼光!把“钥匙”塞给他们,后面追来的家伙肯定不敢乱来!
目标选定,接下来就是执行!怎么把怀里那张假皮子,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那辆最豪华的马车里?
王铁柱看着那辆被护卫们里三层外三层保护着的华丽马车,又看了看自己这身乞丐装和庞大的身躯,感觉头皮一阵发麻。直接冲过去?怕是还没靠近马车十丈,就被那些凶神恶煞的护卫乱刀砍死了!
“狗蛋哥说…要制造小骚动…引起注意…”王铁柱努力回忆着李玄真的话,憨厚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。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,除了那两张要命的隐纹皮,还有…一小包东西?
那是他之前烤好准备路上吃的肉干!用油纸包着,还带着温热的香气!
一个大胆(或者说,是王铁柱式)的计划瞬间成型!
他深吸一口气,猫着腰,借着木箱的掩护,小心翼翼地朝着商队侧后方移动。那里堆放着一些等待装车的货物箱子,距离那辆华丽马车不算太远,中间隔着几个正在整理货物的苦力和两名背对着他的护卫。
“二哈…看你的了…”王铁柱低声对麻袋里的二哈说道,同时飞快地从怀里掏出那包肉干,打开油纸,一股浓郁的、混合着秘制香料的烤肉香气瞬间弥漫开来!
“嗷?”二哈的小脑袋猛地从麻袋口钻了出来,狗眼放光,死死盯着那包肉干,口水都快流出来了。
“别急!先干活!”王铁柱狠心无视了二哈渴望的眼神,他飞快地挑出一块最大、最香的肉干,用尽全力,朝着那辆华丽马车的方向…旁边的空地,狠狠扔了过去!
嗖!
那块金黄油亮的肉干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,精准地越过了货物堆和苦力的头顶,啪嗒一声,落在了距离华丽马车车辕不到三尺的地面上!
浓郁的肉香如同炸弹般在原地爆开!
“嗯?什么味道?”
“好香!”
“哪来的肉香?”
附近的几个苦力、甚至那两名背对着的护卫,都被这突如其来的、勾人馋虫的香气吸引了注意力,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肉干落地的方向。
就是现在!
王铁柱在扔出肉干的瞬间,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(以他的体型而言),从木箱后猛地窜出!他庞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(再次感谢恐惧),目标直指那辆华丽马车!
他没有冲向马车门或者车窗——那太显眼了!他的目标是马车底部!那厚重的、绘着云纹的车厢底板与车轴之间,似乎有一道不算太窄的缝隙!
“什么人?!”
“站住!”
虽然肉香吸引了部分注意力,但商队的护卫绝非等闲!几乎在王铁柱冲出的瞬间,距离最近的两名护卫就察觉到了异常,厉声喝问,同时拔出了腰间的长刀!凌厉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这个突然从货物堆后冲出来的、衣衫褴褛的胖子!
王铁柱吓得魂飞魄散,但他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:塞进去!把皮子塞进去!
他无视了护卫的呵斥和明晃晃的刀锋,在冲到马车旁的最后几步,猛地一个矮身,如同滚地葫芦般,借着前冲的惯性,直接滑铲钻进了马车底下!
“找死!”护卫大怒,挥刀就砍!刀锋带着破空声,狠狠斩向王铁柱露在车外的半截身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