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咚!咚!咚!”他用额头猛烈撞击地面,发出沉闷而骇人的声响,每一次撞击都让石屋的地面微微震动。坚硬的石面与头骨碰撞,留下刺目的血痕,混合着皮肤上凝结的冰晶,显得格外狰狞。
“嘶啦——!”指甲在坚硬的石面上疯狂抓挠,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,留下道道带血的白痕!指尖很快血肉模糊,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,或者那“蚀骨”的剧痛掩盖了一切!
四肢以违反常理的角度扭曲、蹬踹,双腿如同被冻僵的青蛙般猛烈弹动,双臂时而抱紧胸口,时而向后反折,仿佛在与无形的蚀骨恶鬼进行着最原始的搏斗!每一次剧烈的抽搐和翻滚,都伴随着骨骼发出的、令人头皮发麻的轻微“咯咯”声,仿佛真的随时会碎裂!
口角无法控制地溢出粘稠的白沫,顺着青灰色的下巴滴落,在布满灰尘的地面晕开一小片污渍。白沫中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冰蓝光泽,散发出更加刺鼻的腥寒。
二哈原本趴在角落打盹,此刻被主人这从未有过的恐怖“痛苦”彻底吓醒!它“呜嗷”一声凄厉的惊叫,夹着尾巴猛地窜到石屋最远的角落,琥珀色的竖瞳瞪得溜圆,浑身黄毛炸起如同刺猬,喉咙里滚动着极度恐惧的低鸣,混乱的意念疯狂传递:“主人…死?冰虫子…咬主人?!坏东西…咬死它!”
赵四那万年不变的空洞眼神,此刻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。他那双灰暗的眼珠,死死锁定在地上那如同被最恶毒诅咒折磨的人形上。他看着那青灰色的皮肤、诡异的冰晶、扭曲的肢体、满地的抓痕、带血的头槌印记、以及口角不断溢出的冰蓝白沫,灰白色的脸上,颧骨处的肌肉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。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块灰扑扑的玉简——不是记录文字的那种,而是更高阶的留影玉简!
玉简被激活,一道微弱的白光射出,精准地笼罩住地上翻滚哀嚎的李狗蛋。玉简表面流光急闪,清晰地映照出李狗蛋此刻每一寸痛苦的抽搐、每一声绝望的嘶吼、每一处恐怖的细节!赵四的手指在玉简侧面快速点动,似乎在调整着记录的焦点和强度,务求将每一个细微的反应都捕捉下来。他一边记录,一边用那毫无温度的声音低语,仿佛在对着玉简汇报:“目标:蚀骨丹。反应:极端神经性侵蚀症状,伴随深度骨髓寒毒反应。肢体失控,自残倾向显着,痛苦指数…甲上。耐药性…极低。”
留影玉简的光芒如同冷酷的探照灯,将李狗蛋的“痛苦”无限放大、定格。赵四记录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专注、都要用力,那空洞的眼底深处,似乎掠过一丝…近乎病态的满意?
终于,记录完成。赵四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确认李狗蛋是否还活着,便迅速收起留影玉简,如同完成了一件重要任务,又像是逃离某种令人不适的场景,快步退出了石屋。腐朽的木门沉重地关上,隔绝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“表演”。
木门关上的瞬间,地上如同被电击般疯狂翻滚扭动的李狗蛋,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,所有夸张的动作瞬间停止。
“噗…”他吐掉嘴里已经融化的、带着浓烈霉味的糖豆残渣,长长地、无声地吁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,整个人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尸体,瘫在地上只剩下胸膛剧烈的起伏。他抹了一把嘴角冰凉的伪装白沫,看着手背上自己抓出的、深可见骨的伤痕,以及额头上撞击留下的血肿,咧了咧嘴,牵动脸上僵硬的肌肉和伤口,倒吸一口冷气:“蚀骨…蚀骨…苏小娘皮…你这糖豆的霉味…是真他娘的‘入骨三分’啊…还有那冰渣子…嘶…”
石屋陷入一片死寂,只剩下他粗重如风箱的喘息和二哈惊魂未定、带着呜咽的低鸣。冷汗早已浸透了他残破的衣衫,混合着血污和地上的灰尘,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。经脉深处,强行模拟极致阴寒带来的灵力反噬隐隐作痛,与原本的暗伤交织在一起,提醒着他这“表演”的代价。
角落最深的阴影里,苏清月捣药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停止。她缓缓抬起头,凌乱发丝间,那双眼睛不再是全然的麻木死寂。深潭般的瞳孔剧烈收缩,死死盯着地上那滩如同烂泥、却又在绝境中爆发出惊人“表演”天赋的李狗蛋。她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,似乎想说什么,却最终什么声音也没发出。只有那紧握着石杵、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、甚至微微颤抖的手,暴露了她内心翻涌的、近乎荒谬的震动。
李狗蛋没有力气去看苏清月的反应。他瘫在冰冷的地上,感受着全身肌肉过度痉挛后的酸痛和经脉的隐隐抽痛,看着屋顶流淌的彩色毒瘴,无声地咧了咧嘴。
“这破福地…老子迟早把你掀了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