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场无声的、一个人的战争。对手是他自己重伤未愈的身体,是他骨子里不容玷污的骄傲,也是他对那个已然奔赴战场的女人的、最深沉的承诺。
他必须赢。
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。当他终于凭借自己的力量,颤抖着、却稳稳地站在床边时,整个病房仿佛都松了口气。虽然他立刻就需要扶住床栏稳住身形,虽然他的脊背因为剧痛而无法完全挺直,但这第一步,他靠自己迈出去了。
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黑发,黏在苍白的皮肤上。他闭着眼,剧烈地喘息着,如同溺水之人刚刚获救。
周谨适时地递上毛巾和温水。
顾怀笙没有接,他只是扶着床栏,缓缓抬起头,望向窗外那一片广阔的、属于她的战场的方向。阳光落在他汗湿的脸上,折射出细碎的光芒,那双深邃的眼眸里,疲惫与痛楚之下,是重新燃起的、冰冷的火焰。
他知道,她此刻定然也在经历着不见硝烟却同样残酷的博弈。族老的刁难,对手的算计,权力的倾轧……每一样,都不会轻松。
他摊开一直紧握的左手。掌心因为方才的用力而留下了深深的指甲印,甚至隐隐渗出血丝。但那清晰的痛感,却让他更加清醒。
他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离开前,回握他时那坚定而温暖的力道。
那温度,烙印般刻在他的掌心,也刻在他的心上。
成为他此刻支撑下去的力量,也成为他必须尽快强大的、最原始的动力。
他缓缓收拢手掌,仿佛要将那残存的温度牢牢握住。
无声的战场,各自征伐。
但掌心的余温未散,心中的信念不灭。
他们都在为了重逢的那一天,拼尽全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