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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 上门挑衅(2 / 2)

姜缪看着他苍白的脸,心头的怒火忽然被一阵尖锐的疼取代。她想说些什么,却最终只是转身,一步步走回自己的院子,背影挺得笔直,像株被狂风折弯却不肯折断的竹。

接下来的两日,姜缪像疯了一样奔走。她拿着宋墨给的腰牌,调动了宋家在南楚的所有商号,试图联系南楚的反王,想用重金赎回母亲;她甚至夜闯太子府,想偷太子与南楚私通的证据,以此要挟姜迟出兵——可太子府里空空如也,只有一叠画着春宫图的废纸,嘲讽着她的天真。

每一次失败,都像一把钝刀,在她心上反复切割。第三日傍晚,她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侯府,刚踏进二门,就听见宋墨的书房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。

“……黑风口的地势险要,适合伏击。让人带三百暗卫,务必在南楚使团过澧水河时动手。”宋墨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。

“是。”十五的声音带着凝重,“可南楚大皇子赵珩亲自押送,身边有五百精兵,怕是……”

“我知道。”宋墨打断他,“我会让人在护卫军营制造混乱,引开部分兵力。告诉人,不惜一切代价。”

姜缪的心脏骤然缩紧。他果然在行动!可他为什么从不告诉她?是觉得她只会添乱吗?

她推开门时,宋墨正将一张地图收进袖中。见她进来,他脸上的冷意瞬间褪去,换上惯常的淡然:“回来了?”

“你早就安排好了,是不是?”姜缪的声音发颤,目光死死盯着他的袖口,“你派了人去抢我母亲,却连一句实话都不肯跟我说?”

宋墨的指尖顿了顿,随即倒了杯温水递给她:“告诉你,除了让你更急,还能有什么用?”

“没用?”姜缪猛地挥开水杯,水洒了一地,“那是我母亲!是生我养我的人!在你眼里,她是不是就只是你棋局里的一颗棋子?”

她看着他苍白的脸,忽然想起他咳血的帕子,想起他总在她面前掩饰的疲惫,心头的委屈与愤怒像火山一样喷发:“你根本不在乎她!你只在乎你的兵权,你的复仇!宋墨,你和姜迟,没有什么两样!”

宋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他攥紧了拳头,指节泛白,却始终没说一句话。过了许久,他才低声道:“我累了,想歇歇。”

他转动轮椅,背对着她的瞬间,姜缪看见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。她忽然想冲上去道歉,脚却像被钉在地上,动弹不得。

第四日清晨,南楚使团抵达京城。领头的是南楚大皇子赵珩——那个当年迎娶母亲,却在她失宠后,亲手将她扔进羊圈的男人。他穿着一身绯红锦袍,站在城门口,目光像毒蛇一样缠在姜缪身上,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。

“这就是长公主的野种?”赵珩的声音粗嘎,带着南楚口音的傲慢,“倒是比她娘更有滋味。可惜啊,她娘当年在羊圈里,被那些杂役……”

“闭嘴!”姜缪的声音冷得像冰,指尖下意识地摸向袖中的素银簪——簪尖被她磨得锋利,足以刺穿咽喉。

赵珩笑得更淫邪了:“怎么?想杀我?可惜啊,你母亲还在我手里。今晚子时,望河楼,你一个人来。若是敢带帮手,我就把你娘的骨头磨成粉,撒进澧水河喂鱼。”

他说完,带着使团大摇大摆地进了城,留下姜缪站在城门口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血腥味在舌尖弥漫。

当晚子时,望河楼里灯火通明。赵珩搂着两个歌姬,见姜缪进来,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退下。他上下打量着她,像在欣赏一件战利品:“你娘当年就是在这楼里,给本王跳了支月下舞。可惜啊,后来疯了,连舞都跳不成了。”

“我母亲在哪?”姜缪的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
“急什么?”赵珩倒了杯酒,推到她面前,“陪本王喝了这杯,再学你娘当年的样子,给本王唱支南楚小调,或许本王高兴了,就把那堆骨头给你。”

他伸手想去摸姜缪的脸,却被她侧身避开。那枚素银簪不知何时已握在她手中,簪尖闪着寒光:“赵珩,你找死。”

“哟,还带了家伙?”赵珩笑得更猖狂了,“不愧是我南楚的种,够烈。可惜啊,你娘当年也这么烈,最后还不是被我……”

话音未落,姜缪已扑了上去。她的动作快得像闪电,带着南楚质子营里练出的狠劲,招招致命。可赵珩毕竟是武将出身,几下就夺过她手里的簪子,反手将她按在桌上:“小贱人,敢跟本王动手?今日就让你尝尝你娘当年的滋味!”

就在他撕扯姜缪衣襟的瞬间,望河楼的窗户突然被撞碎。宋墨坐在轮椅上,被十五推着,如同从地狱里来的修罗,眸中的寒意几乎要将整座楼冻结。

“放开她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千钧力。

赵珩愣了愣,随即大笑:“宋墨?你一个残废,也敢来管本王的闲事?”

宋墨没说话,只是对十五抬了抬下巴。十五身形如电,没等赵珩反应过来,已卸了他的双臂。骨骼碎裂的脆响伴随着赵珩的惨叫,在空荡的楼里回荡。

“啊——我的手!宋墨,你敢废了本王!南楚不会放过你的!”赵珩躺在地上,像条蛆虫一样扭动。

宋墨的目光落在他流血的断肢上,没有半分波澜。他看向姜缪,见她衣襟凌乱,眼底的红血丝比赵珩的血还刺眼,喉间涌上腥甜:“带公主回去。”

姜缪却没动。她走到赵珩面前,捡起地上的素银簪,缓缓蹲下身。赵珩看着她冰冷的眼神,突然怕了:“你、你想干什么?我是你……我是你爹啊!”

“我爹?”姜缪笑了,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,“我母亲到死都在诅咒你,你配吗?”

簪尖刺入咽喉的瞬间,赵珩的眼睛瞪得滚圆。

姜缪抽出簪子,鲜血溅在她脸上,她却像没看见,只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簪尖的血。

回到侯府时,天快亮了。

姜缪坐在镜前,任由赖嬷嬷替她擦去脸上的血污。宋墨坐在对面的轮椅上,沉默地看着她,眸中带着复杂的情绪。

“黑风口的伏击,是你安排的吧?”姜缪忽然开口,声音很轻。

“是。”宋墨没有隐瞒,“我怕你出事,让人提前动了手。”

“成功了吗?”

宋墨的目光暗了暗:“南楚早有防备,没能得手。”

姜缪的心猛地一沉。她看着宋墨苍白的脸,忽然想起他书房里的地图,想起他咳血的帕子,想起他一次次失败却从未放弃的营救……原来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,替她撑起一片天。

“对不起。”她低声说,眼泪终于决堤,“我不该说你和姜迟一样。”

宋墨伸出手,轻轻握住她的手。他的指尖微凉,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:“没关系。”

他顿了顿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:“你母亲,我一定会拿回来。相信我。”

姜缪看着他眼底的坚定,忽然靠在他肩上,像个迷路的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