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2章 暴雪困山见真情(2 / 2)

雪窝子!金老爹的咳嗽更厉害了,佝偻的背影在风雪中像个摇晃的树桩,找背风处扎营。

乌力罕带着两个鄂伦春小伙子去探路,回来时眉毛都冻成了冰帘子。

年轻人比划着说了个方位,金老爹点点头:有个废弃的碓子房,凑合过夜。

那所谓的碓子房其实就是个半地穴式的窝棚,松木搭的框架上盖着厚厚的草坯,活像个倒扣的破碗。

众人挤进去时,屋顶的积雪扑簌簌往下掉,落了满脖子冰碴子。

生火!金老爹刚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,一口带血丝的痰吐在雪地上,瞬间冻成了粉红色的冰疙瘩。冷志军赶紧扶老人坐下,发现他额头烫得能烙饼——这是发了高烧。

刘振钢自告奋勇去找柴火,结果刚出门就被风吹了个跟头,回来时像个移动的雪人,只有俩眼珠子还在转悠。金玉珠翻了个白眼,从行囊里掏出个油纸包:省着用。里面是晒干的驯鹿粪,鄂伦春人的应急燃料。

火堆终于升起来了,驯鹿粪燃烧时散发出古怪的草腥味,但好歹能取暖。众人围着火堆挤成一圈,像群冻僵的鹌鹑。灰狼趴在冷志军脚边,老狗缺耳朵上的疤在火光中泛着暗红色。

温度还在降。金玉珠掏出个桦树皮小筒,里面的水银柱已经缩到了底。少女说话时呵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了层霜,眨眼时簌簌往下掉。

乌力罕突然站起来,熊爪吊坠在火光中闪着诡异的光。他比划着说了几句鄂伦春语,金老爹虚弱地翻译:他说...独眼阎王在附近。老人浑浊的眼睛望向门外翻卷的雪幕,那老畜生...专挑这种天气出来...

像是为了印证这话,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,震得窝棚顶上的积雪簌簌落下。灰狼立刻竖起耳朵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。冷志军注意到老狗不是害怕,而是在模仿那种吼声——这是它年轻时跟熊打过交道的证明。

柴火不够了。金玉珠清点完所剩无几的燃料,银耳环随着她摇头的动作轻轻晃动。屋外的暴风雪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,呼啸的风声里偶尔夹杂着树枝断裂的脆响。

刘振钢突然站起来,像个即将赴义的壮士:我、我去砍柴!这厮也不知哪来的勇气,拎着斧头就往外冲,连皮帽子都没戴严实。金玉珠想拦没拦住,气得直跺脚:逞什么能!待会儿冻成冰雕还得我们去收尸!

冷志军赶紧跟出去,迎面就被风雪糊了一脸。能见度差到连自己的手都看不清,他只能顺着灰狼的吠声摸索前进。刘振钢那二货正在十步外跟棵枯松较劲,斧头抡得跟风车似的,可惜准头差得离谱,十下有八下砍在空气里。

省点力气!冷志军拽住他的后领,发现大胡子的睫毛已经冻在了一起。就在这时,灰狼突然狂吠起来,老狗缺耳朵上的疤红得发亮。风雪中隐约可见个模糊的黑影,正缓缓向窝棚移动。

那黑影足有半人多高,走路的姿势左右摇晃,活像个醉汉。冷志军的心跳瞬间加速——是熊!而且看体型极可能就是独眼阎王!他下意识去摸枪,却发现因为天太冷,枪栓已经冻住了。

快回去!他推了刘振钢一把,自己挡在前面。大胡子却犯了倔,抡起斧头就要往前冲:老子跟它拼了!结果脚下一滑,整个人摔出去老远,斧头脱手飞出,正好砸在那黑影身上。

嗷——一声惨叫响起,却不是熊的动静。黑影跌跌撞撞地走过来,竟是乌力罕!年轻人额头被斧背砸出个血口子,鲜血在低温下很快凝结成冰碴。他怀里还抱着捆柴火,显然是冒险出来找燃料的。

这场乌龙反倒救了大家。乌力罕带回来的不只是柴火,还有只冻僵的雪兔——估计是被风雪迷了眼撞死在树上的。金玉珠利落地剥皮放血,把兔肉切成薄片分给众人。生肉在嘴里化开的滋味腥甜温热,像含着块活着的暖炉。

夜深了,暴风雪仍在肆虐。金老爹的高烧越来越严重,老人开始说胡话,一会儿喊山神爷饶命,一会儿又念叨三十年前的猎熊往事。冷志军把最后一点白酒倒在手心里,给老人搓脚心——这是林场工人的土法子。

军子...刘振钢突然凑过来,大胡子上挂满冰碴,我、我好像不行了...这厮说话已经开始大舌头,手指甲呈现不健康的青紫色——这是冻伤的初期症状。

金玉珠二话不说拽过他的手,直接按进了自己的衣襟里。少女温暖的腹部肌肤让刘振钢瞬间清醒,脸红得像是抹了辣椒油。别、别别这样...他结结巴巴地往回抽手,却被少女死死按住:不想截肢就老实待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