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山珍换得情意长(1 / 2)

冷家院子里飘出阵阵炖肉的香气,混合着葱姜蒜的辛香,引得路过的村民直抽鼻子。

冷志军刚推开院门,就听见堂屋里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——是胡安娜的声音,比山涧的溪水还透亮。

冷杏儿像只小雀儿似的扑过来,拽着他的袖子就往屋里拉,安娜姐带了好多蘑菇!

冷志军把野猪肉交给迎上来的父亲,拍了拍身上的雪粉才进屋。

堂屋炕桌上摆满了山货:一筐晒干的榛蘑金黄灿灿,几串红菇像小灯笼似的挂在绳上,还有用油纸包着的黑木耳,片片厚实如铜钱。

胡安娜正盘腿坐在炕沿,手里剥着蒜,见冷志军进来,眼睛一亮:哟,大恩人回来啦?

她今天换了件蓝底白花的棉袄,辫梢上系着根红头绳,衬得那张鹅蛋脸越发俏丽。

林秀花从灶房探出头,脸上带着罕见的红光:军子,快洗把脸,马上开饭!安娜带的山货,我炖了只老母鸡!

冷志军有些恍惚。

前世母亲因为常年操劳,四十出头就佝偻了背,脸上难得见笑模样。

如今却像年轻了十岁,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。

听说你们打着野猪了?胡安娜跳下炕,凑到冷志军跟前。

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松木香,混着灶火的烟火气,莫名好闻。

冷志军不自在地退后半步:嗯,刚拖回来。

我看看!胡安娜风风火火地往外跑,辫梢扫过冷志军的手背,痒痒的。

院子里,冷潜和刘振钢正在处理野猪。

胡安娜蹲下来,熟练地检查枪伤位置:嚯,正中眼睛!这准头...

她抬头看向跟出来的冷志军,你以前真没摸过枪?

梦里摸过。冷志军半真半假地说,接过父亲递来的刀开始卸肉。

胡安娜也不客气,挽起袖子帮忙。

她下刀又快又准,专挑关节处下手,一看就是老把式。

冷志军注意到她手腕上有道疤,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的。

跟狼崽子打的。胡安娜察觉他的目光,满不在乎地说,去年冬天它偷我套的兔子,我抢回来,它给我留个纪念。

冷杏儿蹲在旁边,小脸满是崇拜:安娜姐真厉害!

厉害啥呀。胡安娜用沾血的手刮了下小姑娘的鼻子,留下道红印子,你哥才厉害呢,一枪放倒这么大个家伙。

林秀花在灶房门口喊:安娜!来帮婶子看下火候!

来啦!胡安娜应着,临走还不忘拎走一条猪后腿,婶子说要炖酸菜!

刘振钢凑到冷志军身边,挤眉弄眼:啧啧,这姑娘对你家比对自己家还熟。

胡说什么。冷志军低头割肉,耳根却有些发热。

晚饭摆了两桌,男人一桌在堂屋,女人孩子在里屋。

这是东北农村的规矩,有客时男女分桌。

但胡安娜不管这套,端着碗在两个屋来回窜,一会儿给冷潜倒酒,一会儿给林秀花夹菜,忙得像只花蝴蝶。

安娜姐,坐这儿!冷杏儿拍拍身边的空位。

胡安娜笑嘻嘻地坐下,顺手把鸡腿夹到小姑娘碗里:多吃点,长高高!

林秀花眼眶微红:好闺女,你自己也吃...说着把另一只鸡腿夹给她。

冷志军透过门帘缝隙看着这一幕,心里某个地方软了一下。

前世他没见过胡安娜,不知道这个像山间野花般鲜活的女孩子后来去了哪里。

如今看她与母亲妹妹其乐融融的样子,竟有种说不出的熨帖。

酒过三巡,冷潜突然问道:安娜,你爹伤咋样了?

胡安娜放下碗,脸上闪过一丝忧色:能下地了,就是总闹着要出院,说住院费太贵...

胡闹!林秀花立刻说,伤筋动骨一百天,哪能这么快出院?

大夫也说恢复得不错,就是...胡安娜声音低了下去,爹说一天住院费够买十斤白面,非要回家养着。

冷志军心里一动。

他放下筷子:明天我去林场卫生院看看胡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