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牙狼王在月上中天时摸进顾长青的竹屋，狼爪拍在桌上震得茶盏跳起来：“派群软脚虾去人族？他们连城门都进不去就得被当成妖抓起来！”
顾长青望着窗外雪地里晃动的灯影，那些火种使正凑在一起教狐族少女说人族方言。
他转动着茶盏，水面映出系统界面跳动的“愿力播种”进度条：“你觉得他们是去送死？”他突然笑了，“十年前，王都百姓见着穿狐毛的就扔石头；三年前，他们开始往山脚下扔粮食；上个月，有个老妇人把自己的银簪塞给迷路的小狐妖——人心是块田，得慢慢犁。”他指节叩了叩桌面，“林清漪在北境用刀守着祭坛，我们用灯守着人心。等堕仙残基冒头那天……”他的声音低下去，“百姓会自己举着灯，把邪祟烧干净。”
雷牙狼王的狼耳动了动，突然站起身：“明早我让熊妖队在山脚候着，万一……”
“没有万一。”顾长青截断他的话，“他们不是兵，是种子。只要有一颗发芽，妖族的未来就不再由刀剑决定。”
黎明前最暗的时候，九道身影在山门前排成一列。
狐族少女抱着灯，说书老妖背着装满话本的布袋，寒门修士之子攥着顾长青塞给他的《妖与人》手札——那是顾长青熬夜整理的，从《山海经》里翻出的“白泽助黄帝”“九尾佑涂山”的典故。
红月站在祭台最高处，七尾完全展开如赤金屏风。
她的声音混着晨钟荡开：“记住，你们不是去征服，是去对话。若有人问你们是谁——”
“我们是火种。”九人齐声应道，声音里带着雪水初融的清冽。
顾长青握紧手中的愿力信符，系统界面突然泛起金光。
【“火种计划”启动】【“愿力播种”功能解锁：每成功建立一处民心据点，返利愿力x1.5】的提示还没消，新的字迹又浮上来：【“反命程序”第八层——“命格归还”进度：41%】。
他望着九道身影消失在晨雾里，忽然想起李崇被游街那天，老猎户举着灯对小孙女说的话。
风卷着雪粒子扑在脸上，他低声道：“你们要的飞升路是坟……那我们，就重新铺一条活人的道。”
第一盏护妖灯在人族村落亮起时，王都最深处的锁妖塔内，那道被封印了三百年的剑影突然震颤起来。
剑身上的裂痕里渗出一线红光，像极了黎明前的朝霞。
而千里外的妖族神山，红月在子时突然从梦中惊坐而起。
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狐毛，她的七尾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，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地底苏醒，隔着万里山河，在她的血脉里投下第一枚石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