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看来,战狼突击队是军中精英,训练有素,装备精良,所向披靡。
这些骑兵连的后裔不过是些跟不上时代的老古董,靠着祖上的荣光撑场面,根本不配与他们抗衡。
就算真的动手,他们也能轻松拿下对方。
“有何不敢?”
一道沉厚的声音传来,打破了现场的僵持。
孙馆长握着铁血战剑大步走来,剑身拖地发出“蹭蹭”的锐响,带着慑人的寒意,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,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。
他这辈子都在守护陈家的信物和荣誉,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践踏英雄的尊严。
孙馆长停在冷锋面前,身高比冷锋矮一点点,却硬生生透出一股更强大的气场。
他抬起头,眼神冰冷如霜,死死盯着冷锋。
“你叫冷锋,是吧?!收起你的傲慢吧。你们抢英雄功劳、压百姓诉求、辱先烈荣光,这份傲慢,早就该碎了。”
“傲慢?”
冷锋像是被踩了痛脚,怒极反笑,声音陡然拔高。
“他陈榕不过是运气好的功勋之后!换了其他人,受这点委屈早就服从安排了,就他小题大做,一点委屈都受不了,闹得人尽皆知,让整个军方都跟着蒙羞!”
他指着不远处的国家柱石牌匾,语气里满是讥讽。
“不就是有个当将军的先辈吗?不就是有块破牌匾、一把破剑吗?有什么了不起的?真以为靠着这些就能横行无忌了?”
“你们这些人不明真相,被一个毛孩子当枪使,跟着瞎起哄,一点格局都没有!国家大局在你们眼里就这么不重要?为了一个孩子的小破事,就要破坏军方的稳定,值得吗?”
冷锋越说越激动,觉得这些人根本不懂什么叫牺牲,什么叫服从,只知道围着眼前的小事纠缠。
“格局?”
孙馆长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浓浓的讥讽和愤怒。
“在你们眼里,满足你们的私心、听话服从、任由你们摆布,就是有格局?就是好兵?”
他猛地举起手中的铁血战剑,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,照亮了他眼底的怒火。
“这把剑,是陈老当年征战沙场的佩剑,剑身上的每一道划痕,都是为了保家卫国留下的印记!当年陈老带着骑兵连,在边境零下几十度的雪地里潜伏,三天三夜没吃东西,就是靠着这把剑,斩杀了无数敌人,守护了国家的领土!”
“这牌匾,是国家对英雄的最高认可,凝聚着无数先烈的鲜血和荣光!多少战士为了这四个字,抛头颅、洒热血,连名字都没能留下!你们看不起的,是无数人用生命守护的信仰!你们践踏的,是英雄用热血换来的尊严!”
孙馆长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,他转头对着骑兵连的骑士们沉声道。
“抓起来!凡是阻碍我们为英雄讨公道的人,都给我抓起来!今日就算拼了这条老命,也要护住英雄的荣光,还孩子一个清白!”
“踏踏——踏踏——”
战马嘶鸣着应声而动,四蹄翻飞,扬起漫天尘土,像一道黑色的洪流,瞬间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包围圈,将龙小云、冷锋等人牢牢围在中央。
骑士们没有多余的动作,只是手握长刀,刀鞘上的红缨在风中猎猎作响,眼神坚毅如铁,杀气凛然。
战马不安地刨动着蹄子,鼻息喷出白色的雾气,发出低沉的嘶鸣,仿佛随时准备发起冲锋。
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,让板砖等人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,握着武器的手微微出汗。
他们虽然自负,但也知道骑兵连后裔背后的分量。
那是无数老兵的情谊和军方的精神根基,一旦真的动手,就是与所有敬重英雄的人为敌。
冷锋死死盯着周围的骑兵,脸色铁青,胸口剧烈起伏着,却不敢贸然下令动手。
他心里清楚,今天的局面已经超出了控制,一旦发生冲突,不管输赢。
战狼都将成为众矢之的,龙队保不住他们,说不定龙老也保不住他们。
他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,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憋屈。
“龙队。”
方唐走到龙小云身边,看着对方苍白的脸和眼底的挣扎,缓缓开口。
“事到如今,躲是躲不过去的。巡查组的人就在里面,他们既然来了,就一定掌握了相关证据,与其在这里僵持,让局面进一步恶化,不如你跟巡查组的人说清楚吧,让他们也进去,一起解决这件事情。”
“你是战狼的队长,也是龙老的孙女,这件事你终究无法置身事外。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,只会让更多人受伤,也让战狼多年的声誉毁于一旦。”
方唐的心里满是惋惜。
他知道龙小云本性不坏,只是被立场和亲情裹挟,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步。
龙小云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骑兵,又想起侯老那不容置喙的态度,冷汗早已浸透了纱布,伤口的疼痛也变得愈发清晰。
她心里像有两个声音在拉扯。
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承认,承认了战狼就完了,就连爷爷也会受到牵连。
另一个声音却在不断提醒她,真相迟早会大白于天下,逃避只会让罪孽更深。
她想起陈榕那张倔强的小脸,想起他单手做俯卧撑的顽强姿态,想起他说“只有变强,才能保护爸妈”时的坚定,想起他讨军功时的决绝。
那些画面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,让她无法忽视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。
龙小云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眼底的躲闪被一丝决绝取代。
她深吸一口气,对着身边的队员们沉声道。
“让开一条路,让他们进去。”
事到如今,不管结果如何,她必须面对了。
冷锋等人面面相觑,脸上满是不甘和愤怒,却只能服从命令。
他们缓缓收起了武器,侧身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,眼神里满是复杂。
于是,一条路让了出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