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不凡也不追问,只是收紧手臂,让她更贴近自己。两人静静依偎着,任海浪声在耳边流淌,任星光洒满肩头。没有修行的紧迫感,没有乱星海的凶险,只有此刻的岁月静好,只有彼此体温传来的安稳。巧璃悄悄抬头,看着宁不凡下颌的线条,忽然觉得,比流星更珍贵的,从来不是遥不可及的愿望,而是身边这人,是此刻能与他一同赏月观星的时光。
夜色渐深,星光依旧明亮,海浪声伴着两人的呼吸,在这偏僻的小岛上,将这份相守的温情,悄悄刻进了岁月里。
天星城的夜色里,城西妙音门内院的烛火亮了整整一夜。正厅外,身着月白锦袍的门主汪远山来回踱步,眼底却满是难掩的焦灼——他与妻子苏氏求子十数载,今夜终于等来了临盆时刻,而苏氏的身份更特殊,乃是驻魁星岛的星宫特使,这份期待里,又多了几分对妻儿平安的牵挂。
“哇——”一声清亮的啼哭突然从厢房传出,打破了院中的寂静。汪远山猛地停下脚步,几乎是踉跄着冲向门口。门帘被掀开,接生婆抱着裹着云锦的襁褓快步走出,脸上堆着满满的笑意:“门主!门主夫人!贺喜贺喜!是位千金,瞧这模样,眉眼像极了尊夫人,将来定是位惊鸿绝艳的仙子!”
汪远山小心翼翼地接过襁褓,指尖触到女儿温热的小身子时,竟有些微微发颤。襁褓中的女婴闭着眼,睫毛纤长如蝶翼,小脸红扑扑的,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,连呼吸都轻得像羽毛。他凝视着这盼了十数年的孩子,想起过往无数次为妻子求医问诊、为求子焚香的日子,眼眶瞬间泛红:“好,好……总算得偿所愿了,媛儿,咱们有女儿了。”
厢房内,周媛靠在铺着软垫的床头,虽刚生产完面色苍白,却难掩眼中的温柔。她是星宫特使,却因当年在魁星岛偶遇自己心上人,且甘愿随汪远山定居天星城,如今终于迎来了两人的孩子。见汪远山抱着襁褓进来,她轻声唤道:“夫君,快让我抱抱她。”
汪远山将襁褓轻轻放在妻子周媛身侧,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,目光落在女儿身上,语气郑重又满含温情:“咱们的女儿,得取个好名字。方才她降生时,我瞧着窗外似有晨光初露的暖意,不如就叫‘凝’吧——汪凝。凝乃聚神定气之意,愿她此生能守得住本心、凝得住气力,也盼咱们一家三口的缘分,能如这‘凝’字般牢牢系着,往后的日子都安稳踏实。”
周媛闻言,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脸颊,眼底泛起泪光,却笑着点头:“汪凝……好名字。就叫凝儿。”她低头看着女儿,又抬眼望向汪远山,心中满是安定——从前是星宫特使的尊荣,如今是妙音门主的妻子、汪凝的母亲,这份烟火气的圆满,远比过往的荣华更让她心安。
厢房内的烛火摇曳,映着一家三口的身影,温馨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流淌。而此刻远在小寰岛的夜空下,宁不凡与巧璃仍在并肩观星,那颗自天南划过的流星余痕早已消散,他们尚不知,天星城妙音门里,星宫特使与妙音门门主的女儿汪凝,正带着新生的啼哭,悄然在这乱星海的烟火人间里,开启了属于她的故事。
小寰岛的海风,又吹过了十二个春秋。洞府外的遮天木已粗壮到需两人合抱,洞内的灵草密室早已灵气氤氲,而宁不凡与巧璃的修为,也在日复一日的修行与打磨中,双双抵达筑基后期巅峰——青元剑诀在宁不凡手中愈发凝练,巧璃的玄阴魔气与双剑配合,也足以与普通结丹初期修士周旋自保。
临行前,灵草密室旁的驯养室里,两只白玉蜘蛛正围着石台上的玉盒打转。小白与小玉早已不是当年巴掌大的模样,如今长得像半大的小狗,圆乎乎的雪白身躯裹着细密的银纹,一双拳头大的眼珠滴溜溜转,透着憨态。宁不凡蹲下身,指尖轻轻点了点玉盒——里面躺着的噬金虫,历经二十年才堪堪孵化出细小的幼虫,虽尚显脆弱,却已有了几分噬金的凶性。
“你们俩留下看家,别让这些小家伙趁机作乱。”宁不凡语气轻柔,小白立刻用前足碰了碰他的指尖,小玉则爬到玉盒旁,吐出一缕银丝轻轻罩住盒口,像是在应下嘱托。巧璃笑着摸了摸两只蜘蛛的背:“等我们回来,给你们带灵虫肉干。”小白小玉晃了晃圆滚滚的身子,乖乖退到密室角落,目送两人离开。
宁不凡最后一次检查洞府的三重防御法阵,指尖灵力掠过阵眼,确认符文稳固后才转身取出青色御风舟。灵力注入间,舟身迅速展开,他扶着巧璃上船,轻声道:“魁星岛的材料要紧,我的第二次散功需‘寒髓花’,你凝结煞丹的雪灵水、天火液,都得在那里寻。”
御风舟破水而行,朝着魁星岛的方向疾驰。海风拂过舟身,带着远方港口的烟火气,巧璃靠在宁不凡身侧,细数着还需补充的物资。忽然,宁不凡目光扫过前方海面,瞥见远处一艘挂着“妙”字旗纹的商船,船身宽大,正缓缓航行。
“呵,真妙。”宁不凡莞尔一笑,并未过多在意——魁星岛周边商船往来频繁,带“妙”字的商号本就常见。他操控御风舟加快速度,破浪而过,将商船远远甩在身后。随着魁星岛的轮廓越来越清晰,港口的桅杆与喧嚣声渐渐入耳,宁不凡放缓舟速,操控着御风舟朝着港口缓缓俯冲,准备降落。
此刻的他们尚不知,这趟魁星岛之行,不仅关乎修行材料的获取,更将在不久后,与那艘“妙”字商船背后的人与事,产生意想不到的交集。而小寰岛的洞府里,小白小玉正守着噬金虫幼虫,用银白的蛛网悄悄加固着密室,履行着属于它们的守护职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