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心之渴望(1 / 2)

日子,如同林家村前那条不知名的小溪,叮叮咚咚,清澈而平静地流淌着。

转眼间,林星已在村里度过了七个春秋。他长高了些,眉眼愈发清秀,只是性子,在村里人看来,依旧是那股子改不掉的“闷”。他不像其他孩子,会为了一颗麦芽糖争得面红耳赤,也不会成群结队地去掏鸟窝、堵田鼠洞。大多数时候,他只是安静地待在母亲李氏身边,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杂活,或是独自一人,坐在老槐树下,望着远方出神。

然而,这份“安静”之下,却潜藏着无人能知的汹涌波涛。那种对远方、对山外世界的模糊感觉,非但没有随着年龄增长而消退,反而像一颗被春风唤醒的种子,在他心底悄然生根、发芽,日益茁壮。

这渴望,并非空穴来风,而是被一些具体而微的事物,一点一滴地浇灌起来的。

**其一,是风。**

林星尤其喜欢有风的日子。他总觉得,风是山外的信使。当山风穿过隘口,掠过树梢,吹拂到他脸上时,带来的不仅仅是清凉。他能从那风里,“听”到许多别人听不见的东西。

有时,风里带着远山深处冰雪初融的清冽,夹杂着某种不知名灵草的淡雅香气;有时,又裹挟着南方温暖水汽的湿润,仿佛能“看”到那一片他从未见过的、波光粼粼的大泽;有时,风势猛烈,带着隐隐的金铁交鸣之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,那或许是来自西北边陲,人族与妖族战场的遥远回响。

这些信息混杂在风中,模糊、破碎,如同隔着毛玻璃看到的景象。但对于林星来说,这已是他的世界之外,最真切的诱惑。他常常闭着眼,仰起脸,任由风吹乱他细软的发丝,努力地去捕捉、去分辨风中的每一个细节,在脑海里拼凑着山外世界的模糊图景。

**其二,是那些偶尔路过的行商。**

每隔一两个月,总会有驮着货物的行商马队,叮叮当当地穿过林家村,歇歇脚,补充些食水。这些风尘仆仆的旅人,是林星了解外界最重要的窗口。

他会假装在老槐树下玩耍,耳朵却竖得尖尖的,贪婪地捕捉着行商们闲聊的每一个字。

“……嘿,你们是没见到,那‘天墉城’的城墙,高得哟,仰起脖子都看不到顶!全是用巨大的青罡石垒成的,上面刻满了符文,夜里都会发光!”

“听说东海那边,有仙师驾驭着巨舟,出没于风暴之中,捕捞一种会发光的珍珠,一颗就能换一座小城的财富!”

“西域大漠深处,最近有古修洞府出世,金光冲霄三天三夜!各路人马都赶去了,打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,据说还有能御剑飞行的上仙出现!”

“南疆的巫蛊之术,诡异得很呐,杀人于无形……”

天墉城、东海仙师、古修洞府、御剑飞行、巫蛊之术……这些光怪陆离的名词,如同一个个绚烂的泡泡,在林星的脑海里炸开,映射出一个与他眼前这个宁静、单调、日复一日的山村截然不同的世界。那个世界,有巍峨的雄城,有莫测的仙法,有热血的冒险,有无限的可能。

他的心,随着这些话语而怦怦直跳,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在胸腔里涌动。他多么想,亲眼去看一看那高耸入云的城墙,亲耳去听一听那东海波涛的轰鸣,亲身去感受一下那飞天遁地的逍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