副将再次试图劝阻。
“将军,事有反常。汉军向来坚韧,怎会如此轻易溃败?前方地势不明,恐有埋伏。”
“怕什么!”
张勇用马鞭指着前方。
“有埋伏又如何?在绝对的实力面前,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!我大清的勇士,岂会怕了那些南蛮子!”
他的话引来周围八旗子弟的一阵哄笑。
他们跟着张勇,趾高气扬地冲进了那片连绵的群山之中。
米仓山的山道狭窄,两侧是陡峭的山壁,林木茂密。
大军进入谷地后,行军的队列被拉得极长。
张勇骑在马上,感觉有些不对劲。
这里太安静了。
除了自己军队行进的嘈杂声,连一声鸟叫都听不到。
就在他心生疑窦的瞬间,一声刺耳的尖啸划破了长空。
轰!
一枚炮弹精准地落在了清军队伍的最前方,泥土与碎石冲天而起,瞬间将道路堵死。
紧接着,又是四声巨响。
炮弹接二连三地砸进拥挤的队列中,血肉横飞,惨叫声顿时响彻山谷。
“有埋伏!敌袭!”
副将的嘶吼声充满了绝望。
张勇的脑子嗡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他还没来得及下达任何命令,两侧的山坡上,忽然冒出了无数的人影。
“开火!”
随着一声怒吼,密集的铳声如同炒豆般响起。
铅弹组成的火网从天而降,狠狠地泼洒在毫无遮蔽的清军头上。
那些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新八旗子弟,瞬间就崩溃了。
他们从未经历过如此恐怖的场面。
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,鲜血溅了他们满身满脸。
恐惧攫住了他们的心脏。
“跑啊!”
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。
整个队列瞬间炸了锅。
士兵们丢下手中的兵器,掉头就往回跑。
他们互相推搡,互相踩踏,狭窄的山道上乱成了一锅粥。
“不许退!后退者斩!”
张勇拔出刀,声嘶力竭地吼叫着,可他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巨大的混乱之中。
山坡上,贺连山放下千里镜,脸上是冰冷的杀意。
“冲锋。”
他只说了两个字。
“杀!”
震天的喊杀声从两侧山坡响起。
早已准备多时的汉军精锐,端着上了铳剑的火铳,如同下山的猛虎,冲入了混乱的敌阵。
这是一场屠杀。
清军已经完全失去了组织,溃兵们只顾着逃命,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。
汉军士兵两人一组,三人一群,冷静而高效地收割着生命。
张勇被几名亲兵死死护住,拼命向谷口突围。
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带来的五千大军,在对方的立体打击下土崩瓦解。
那些他寄予厚望的八旗勇士,跑得比谁都快。
反倒是那些他一向看不起的绿营兵,还有少数人在军官的组织下,进行着徒劳的抵抗,为后方争取着逃跑的时间。
不知过了多久,张勇终于在亲兵的簇拥下,逃出了那片地狱般的山谷。
他回头望去,来路之上,尸横遍野。
他带来的五千人,能跟着他逃出来的,不足两千。
张勇一口气没上来,从马上栽了下去。
三天后,一封八百里加急奏报被送到了康熙的御案上。
张勇在奏折中,用颤抖的笔迹写道:“汉军四川战力强劲,火器犀利,战法凶悍,不可轻犯……”
而在米仓山战场,贺连山正在清点战果。
“报告将军,此役我军歼敌千余,俘虏五百七十三人。缴获军械粮草无数。”
贺连山点了点头,没有太多的喜悦。
他下令在粮道沿线增设岗哨,并组织数支精干的机动小队,日夜巡逻。
他将详细的战况写成军报,派人送往汉中大营。
不久,李信的命令传了回来。
信上只有一句话。
“南镇可适度反击,震慑清廷,使其不敢再犯川境。”
贺连山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点燃,看着它化为灰烬。
他的视线再次投向墙上的地图,落在了甘肃的方向。
一场小小的摩擦,让四川的边境防线,变得更加坚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