阎家院里,阎解放出去一趟,把换来的“工作指标条”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,准备明天报道,把自己那页户口本也提前拿出来。
“走,送二柱子回家,把鸡拿回来。”阎解放拎起墙角的木棍,刚才三大妈把鸡拴在院里的石榴树上,还没来得及处理。
二柱子抱着失而复得的老母鸡,眼泪差点掉下来,一个劲地说:“谢谢解放哥!”
雨停了,天边透出一丝光亮。阎解放站在院门口,看着湿漉漉的胡同,心里既紧张又兴奋。他知道,从今天起,一切都不一样了。
三大爷出院后肯定会闹,但阎解放不怕——他有了工作,有了自己的钱,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。
阎解成走到他身边,手里拿着那本新买的《机械原理》,是刚才路过书店时,用自己的工资买的。书页崭新,油墨飘香。
“哥,以后……咱们真的能自己做主吗?”
“能。”阎解放望着远处的朝阳,声音坚定,“只要咱们好好干,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。”
他没说的是,他还想攒钱,给解娣买花头绳,给弟弟买更多的书,让这个家,真正像个家。
傍晚时分,三大妈扶着刚出院的阎埠贵回到家。一进院就发现鸡没了,再一看木箱,顿时尖叫起来:“钱!我的钱少了!老大快去报治安员!”
阎埠贵本来就气得头晕,一听这话,差点又晕过去:“谁干的?是不是阎解放那个小兔崽子!”
他一瘸一拐地冲进屋里,看到阎解放正坐在炕桌旁看书,阎解成在旁边摆弄着一个旧闹钟——那是他从废品站淘来的,想拆开研究研究。
“我的钱呢?”阎埠贵抓起鸡毛掸子就要打。
“爸,那是我的工资。”阎解放没躲,抬头看着他,眼神平静,“我用它买了纺织厂的工作,明天就去报到。”
“你敢!”阎埠贵气得浑身发抖,“那工作我早就看好了,能卖一百块!你个败家子!”
“那是我的工作,不是你的商品。”阎解放站起身,比父亲还高出半个头,“以后,我的工资我自己管。解成的也是。”
阎解成也跟着站起来,虽然有点怕,却还是小声说:“爸,我想学好技术,不想一辈子被你算计。”
“反了!反了天了!”阎埠贵气得直跺脚,却发现自己竟然打不下去——眼前的儿子,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,再也不是那个可以随便打骂的小屁孩了。
三大妈在一旁哭哭啼啼:“解放啊,你咋能这么对你爸?他住院多不容易……”
“妈,爸的钱,我们会按月还。”阎解放语气缓和了些,“但我们不想再当木偶了。”
这场“政变”最终以阎埠贵的妥协告终。他躺在床上,瞪着房梁,一夜没合眼。他想不通,自己算计了一辈子,怎么就管不住两个半大孩子?
而阎解放,却睡得很踏实。他梦见自己穿上了纺织厂的工装,解娣扎着新头绳,二弟捧着新书,三弟舔着饭碗,,一家人坐在桌边吃饭,没有算计,没有争吵,只有饭菜的香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