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打听好了,纺织厂那个名额还在,要八十块好处费。只要咱们把自己的工资拿回来,再凑凑,就能买下这个工作!到时候我进了厂,每月三十七块五,比啥都强!接着我在预支工资帮你找工作!”
阎解成的心跳开始加速,他看着哥哥眼里的决绝,又想起三大爷每次数钱时那副精打细算的模样,想起自己连块像样的鞋子都买不起,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涌了上来:
“哥,我跟你干!但……就咱们俩?”
“还有二柱子。”阎解放压低声音。
“他爹跟爸借了十块钱,被爸逼着利滚利,现在要还二十块,他早就恨得牙痒痒。刚才我去医院送衣服,听见妈跟爸说,要把二柱子家那只老母鸡拿去抵债,他肯定愿意帮忙。”
雨还在下,阎解放冒雨跑到隔壁胡同找到二柱子时,那小子正蹲在鸡窝前抹眼泪——老母鸡刚被三大妈拎走,那是他家唯一能下蛋换钱的指望。
“想不想把鸡拿回来?想不想让你爹不再被催债?”阎解放开门见山。
二柱子抬起头,眼里全是红血丝:“解放哥,你有办法?”
“有。”阎解放把计划一说,二柱子咬着牙点头:“我干!阎埠贵那老东西,早就该治治了!”
三个半大孩子趁着雨势,悄悄潜回阎家。
阎解放负责撬三大妈藏钱的木箱——他早就注意到,箱子的锁是坏的,三大妈总用根铁丝缠着,一拧就开。
阎解成望风,耳朵贴在院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,手心全是汗。二柱子则守在胡同口,防止有人突然回来。
木箱里的钱比想象中多。一沓毛票,几张块票,还有用油纸包着的三十块“整钱”,是三大爷特意留着“应急”的。
阎解放数了数,加上自己藏的五块和二柱子偷偷攒的三块,刚好够1000块。
“这是我的工资。”阎解放把属于自己的600块揣进兜里,又拿出200块递给阎解成,“你的。剩下的,先给我买工作。”
阎解成捏着钱,手指都在抖。这是他第一次自己拿着工资,纸票上的油墨味闻着竟有些让人激动。
“对了,解矿,解娣呢?”阎解成突然想起妹妹。
“我给解矿5毛钱,带她去66号院找光齐哥了,说那边有小朋友玩,还有糖吃。”阎解放早就安排好了,“别让她看见这些,小孩子嘴不严。”
此刻的66号院,阎解娣正坐在小马扎上,手里捧着块水果糖,看着院子里的孩子们围着电视看《地道战》。
刘光齐的媳妇给她梳了两条小辫,辫梢系着红绳,跟刘如烟的辫子很像。
“解娣,吃块饼干。”刘如烟递过来块动物饼干,是她用自己的工资买的。
这半年来,她在百货大楼维修部进步飞快,已经能独立修收音机了,工资涨到了二十块,腰杆也挺得更直了。
阎解娣摇摇头,把糖纸叠成小方块:“留给我三哥。我三哥今天说,要给我买花头绳。”这里三哥指的是刘光鸿,毕竟她的亲三哥可是穷鬼。
她不知道,亲哥哥们正在家里进行一场“政变”,只觉得今天的雨下得真大,66号院的屋檐真暖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