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接跳出去指点？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，懂这些高精度的机械加工？
简直是天方夜谭！不仅无法取信于人，还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猜疑。
转身离开？任由钱工继续苦恼，甚至耽误工作？这不符合他“广结善缘”的长期规划。一个技术精湛的老工程师，在未来的某个时刻，或许就是一张有用的底牌。
就在刘光鸿心思电转之际，钱工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院墙的豁口，正好与刘光鸿那双在砖缝后显得异常专注、锐利，甚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般沉静的眼睛对上了！
钱工吓了一跳，下意识后退一步，警惕地喝道：“谁？！谁在那儿？！”
刘光鸿心中暗叫不好，但脸上却瞬间切换成少年人应有的局促和好奇。
他非但没有躲闪，反而从豁口处探出半个身子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一丝对机械的天真兴趣：“大爷，对不住！我…我路过，听见这机器声挺稀罕的，就…就忍不住看了一眼。”
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分度头和铣床上，流露出纯粹的好奇，“这铁疙瘩……是干啥用的呀？转得那么快？”
钱工看清是个眉清目秀、学生模样的半大孩子，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，但眉头依然皱着，挥挥手。
他的语气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：“去去去！小孩子家家的，看什么看！这是机器！精密机器！弄坏了你赔不起！赶紧走！”
“哦……”刘光鸿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，却没有立刻离开。
他像是被那冰冷的金属光泽和复杂的结构迷住了一样，目光依旧黏在机器上，嘴里小声地、仿佛自言自语般嘀咕了一句：“……看着是挺精密的……就是……这边角度好像有点歪？”
“什么？！”钱工猛地一愣，怀疑自己听错了，“什么歪了？小娃娃别瞎说！”
“就……就那个圆盘子底下，”刘光鸿用手指了指分度头安装的基座位置，眼神依旧“懵懂”，语气却带着一种孩子气的“较真”。
“好像……跟中间那根最粗的铁棍子（指主轴）……没完全对齐？看着有点别扭……”他边说，边用手比划了一个歪斜的角度。
轰——！
“还真是！小孩，你看看，还有没有其他问题？”钱工显然是个好学的。
“咦，这几个零件位置怎么和大爷您的图纸上的不一样？”
钱工只觉得脑子里仿佛有一道闪电劈过！他猛地低头，死死盯住分度头安装基座与铣床主轴的零件位置关系！
之前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分度头本身的精度和传动机构上，从未想过安装基准面零件会出问题！
此刻被刘光鸿这“童言无忌”一点，一个被他忽略的可能性瞬间炸开！
安装基准面的垂直度！如果安装面本身就歪了，那分度头再准也没用！所有加工都会带着系统误差！
他像疯了一样扑到机器旁，拿起一个直角尺，手都在微微颤抖，小心翼翼地去测量基座平面与主轴的垂直度！
刘光鸿站在豁口外，将钱工的反应尽收眼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