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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 白莲夫人的手段(2 / 2)

同日中午,石虎派去提取重要证物(几封丁魁与京城某官员的密信,藏于其外宅)的小队,在回程途中遭遇冷箭袭击,虽未伤亡,但马车被毁,幸而密信由带队护卫贴身收藏,未曾丢失。

傍晚,市井流言愈演愈烈,开始有鼻子有眼地传说萧凡强占民女(影射丁玲珑)、勒索盐商,甚至有人暗中张贴匿名的揭帖,控诉钦差“暴政”。

行辕书房内,气氛凝重。石虎气得哇哇大叫:“大人!让末将带兵去抄了漕帮的老窝!看哪个龟孙子还敢作乱!”

谢宝树则忧心忡忡:“大人,流言猛于虎啊!长此以往,恐损及大人清誉,若传回京城,被御史闻风奏事,只怕…”

萧凡却异常平静,他正在擦拭一把造型古朴的短刃,闻言头也不抬:“李奎匹夫之勇,不足为虑。流言蜚语,更伤不了根本。他们越是这样,越是说明他们慌了,怕了,只能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。”

他放下短刃,目光冷冽:“他们想搅浑水,乱我的阵脚。那我就把水搅得更浑,看谁先沉下去。”

“冷锋,查清楚了吗?王胡子带来的人,藏在哪儿?”

冷锋如同鬼魅般现身:“查清了,藏在城南贫民区一家废弃的赌坊里,约有三十余人,都是好手,配有强弓劲弩。”

“好。”萧凡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容,“石虎,你不是想活动筋骨吗?给你个机会。点五十名精锐护卫,全部换上黑衣,蒙面。今晚子时,由冷锋带路,去那家赌坊。”

石虎眼睛一亮:“大人,是要…”

萧凡语气森然:“记住,是‘盐枭内讧,火并仇杀’。我不要活口,也不要任何能证明我们身份的东西留下。做得干净利落点。”

石虎狞笑:“末将明白!保证让他们死得‘合情合理’!”

子夜时分,城南废弃赌坊突然燃起大火,喊杀声、惨叫声响彻一片,但很快又归于沉寂。等官府衙役和漕帮的人赶到时,只看到烧得焦黑的废墟和几十具死状凄惨、互相“搏杀”而死的尸体,其中赫然有“水里漂”王胡子那张狰狞不甘的脸。现场还“意外”地发现了一些漕帮的令牌和私盐包裹。

消息传出,扬州黑白两道再次震动!盐枭头子王胡子及其骨干,竟然在漕帮的地盘上“内讧”死绝了?还牵扯出了漕帮?这简直是晴天霹雳!

李奎得到消息时,惊得摔碎了手中的酒杯。他立刻明白,这是萧凡的反击!如此狠辣,如此果决!他不仅除掉了王胡子这个威胁,还把脏水泼回了漕帮!这下,漕帮是黄泥掉进裤裆里,不是屎也是屎了!勾结盐枭的罪名若是坐实…

李奎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寒意。那个年轻的钦差,根本不是只会查账的文官,而是个杀伐决断、手段比他们这些江湖人更黑更狠的煞星!

王胡子的覆灭,暂时震慑住了蠢蠢欲动的江湖势力,流言虽然还在传,但源头似乎被掐断了不少。

然而,白莲夫人的杀招并未停止。

次日深夜,看守丁玲珑的西城宅院突然传来消息——丁玲珑突发急症,上吐下泻,高烧不退,已陷入昏迷,请来的大夫都摇头表示束手无策,说是中了某种极罕见的奇毒,怕是熬不过今晚了!

消息传到行辕,谢宝树急得团团转:“大人!这…这肯定是那边下的毒手!既要灭口,又要嫁祸给您!丁小姐若死在您看管期间,还是中毒而死,这…这…”

萧凡猛地站起身,脸色阴沉得可怕。他瞬间就明白了白莲夫人的毒计:一石二鸟!既除掉可能泄露秘密的丁玲珑(或许她真的知道些什么),又能将逼死或毒杀官眷的罪名扣在自己头上,彻底败坏自己的名声,甚至可能成为京城攻讦他的重磅炸弹!

“备马!去西城宅院!”萧凡厉声道,抓起披风就往外走。

石虎急忙拦住:“大人!危险!这明显是个陷阱!他们肯定在附近埋伏了人手,就等您过去!”

“我知道是陷阱!”萧凡目光如电,“但她不能死!至少现在不能!冷锋,你带人先行一步,清查宅院周边所有可疑人物,格杀勿论!石虎,调一队人跟我来!”

夜色中,马蹄声急促。萧凡带着人马赶到西城宅院时,冷锋已经带人控制住了外围,黑暗中隐约传来几声短促的惨叫和兵刃交击声,旋即又归于寂静。

萧凡大步踏入内室,只见丁玲珑躺在床榻上,面色青黑,气若游丝,果然是一副中毒已深的骇人模样。几个丫鬟和大夫跪在一旁瑟瑟发抖。

萧凡上前探了探她的脉搏,极其微弱紊乱。他目光扫过桌上一碗还没喝完的米粥,眼神一厉:“今晚谁负责送饭?谁接触过食物?”

一个丫鬟战战兢兢地指认了一个婆子。那婆子早已面无人色,被石虎一把揪出来,吓得瘫软在地,嚎哭道:“大人饶命!是…是一个不认识的老嬷嬷…给了老奴一锭金子,让老奴在粥里加一点‘香料’…老奴不知道那是毒药啊!她说只是让小姐昏睡几天…”

“拖下去,严加审问!”萧凡怒道。

但现在审问不是关键,关键是救人!萧凡虽通晓一些医理,但对这种奇毒也感到棘手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丁玲珑的气息越来越弱。

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,萧凡忽然想起一人——前几日为他诊治受伤护卫的一位老郎中,姓吴,据说医术极高,尤其擅长解毒,性情古怪,住在城外山中。当时萧凡觉得此人不俗,曾让谢宝树留意过地址。

“宝树!立刻备快马,拿我的帖子,去城外三十里翠微山请吴神医!就说有十万火急的中毒病患,请他务必出手相救!许他重金,他若不来,绑也要绑来!”萧凡下令。

“是!”谢宝树不敢怠慢,狂奔而出。

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。萧凡守在病榻前,看着丁玲珑痛苦的神情,眉头紧锁。这个女子,从一开始就是权力博弈中的牺牲品,无论她是否知情,其命运都已然注定悲惨。

终于,在天快蒙蒙亮时,谢宝树连拖带拽,几乎是扛着一个骂骂咧咧、须发皆白的老头冲了进来。

“哪个杀千刀的!扰人清梦!绑票绑到老夫头上来了?!什么狗屁钦差…”吴神医脾气极大,但当他看到床上丁玲珑的症状时,骂声戛然而止。

他神色瞬间变得凝重,快步上前,翻开丁玲珑的眼皮看了看,又仔细号了脉,嗅了嗅她嘴唇的气息。

“好狠的毒!‘碧蚕蛊毒’!这是苗疆一带的阴损玩意,怎么跑到扬州来了?!”吴神医惊呼,随即又从药箱里掏出银针,刺破丁玲珑指尖,挤出一滴发黑的血液观察。

“能救吗?”萧凡急切地问。

“算她命大,遇到了老夫!再晚半个时辰,大罗金仙来了也没用!”吴神医一边飞快地打开药箱取药,一边嘟囔,“不过也得看她自己的造化…妈的,配这解药得费老子多少好药材…”

接下来的一个时辰,吴神医施展浑身解数,针灸、灌药、药浴…忙得满头大汗。萧凡一直守在外面,面色沉静,但紧握的双拳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。

终于,内室传来吴神医疲惫的声音:“行了…毒暂时压制住了,命保住了…但伤了根本,得好好调理一阵子…”

萧凡松了一口气,立刻下令:“加派人手,将此地围成铁桶!饮食药物,皆由我们的人亲手经管,再出纰漏,提头来见!”

处理完这一切,天色已大亮。萧凡走出宅院,晨风吹拂着他略带疲惫的脸庞。一夜惊心动魄,他再次挫败了白莲夫人的毒计,保住了丁玲珑,但也更深切地感受到了对手的难缠和无所不用其极。

**“碧蚕蛊毒…苗疆…”** 萧凡沉吟着,这似乎又是一条新的线索。白莲夫人竟然能弄到这种边陲奇毒,她的触角,远比自己想象的更深更广。

他翻身上马,看向扬州城中心方向,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而坚定。

**回合结束了,白莲夫人。** 他在心中冷冷道,**你的招,我接了。接下来,该我出招了。你的莲社,你的真面目,我一定会亲手揭开!**

这场发生在扬州的无声战争,因为丁玲珑的中毒事件,变得更加凶险和扑朔迷离。双方都已亮出了锋利的獠牙,真正的较量,才刚刚进入高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