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不是想把我们打回原形吗？”
“很好！”
“那我们就让他看看，我们最初的，也是最强的形态，是什么样子！”
方辰推了推眼镜。
他面前的屏幕上，“洪荒”的代码池已经打包完毕，随时可以向全球开源。
他敲击键盘的手指，停了下来。
他看着闻人语的背影。
镜片后的眼睛里，有什么东西，重新亮了起来。
他明白了。
开放“洪荒”的代码，不是自杀。
那是把那些被砍掉的“枝叶”，变成有毒的诱饵，扔给全世界的狼群。
让议会，去和全世界的贪婪为敌。
而新世界自己，则收缩所有的力量，固守根本。
秦晚闭上了眼睛。
她再睁开时，眼中的迷茫和颤抖，已经消失不见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律师找到了制胜逻辑后的锐利。
“长城计划”的诉讼壁垒，面对全球性的国家机器绞杀，不堪一击。
可如果战场，只在国内呢？
如果所有的诉讼，都发生在华夏的法律体系之内呢？
她身后的法务团队，有人挺直了腰。
有人握紧了拳头。
他们脸上的绝望，正在褪去。
一种恍然大悟，和一种被压抑许久的战意，取而代代之。
陆云帆看着闻人语。
他看着那个站在血色地图前的女人。
他脑子里一片轰鸣。
断臂求生。
不，这不是断臂求生。
这是刮骨疗毒。
这是主动舍弃了那些看似华丽，实则沉重的负担。
把一场必输的，不公平的全球战争。
变成了一场，在自己主场里，以逸待劳的本土保卫战。
“吼……”
指挥中心里，不知是谁，发出了一声压抑的低吼。
像是把胸中的所有憋屈和恐惧，都吐了出来。
热血，重新流回了冰冷的四肢。
“老板！”
陆云帆的声音，重新变得洪亮，甚至带着一丝狂热的颤抖。
“我们做什么？”
闻人语转过身。
她的目光，落回到那张京城的立体地图上。
那片金色的网络，密密麻麻，像一张等待猎物落网的蛛网。
“议会砍掉了我们的枝叶。”
“那我们就斩断，他们伸进我们这片土地的根。”
她的话，让所有人一愣。
陆云帆追问：“他们的根？”
“议会不是神。”
闻人语说。
“它是一个由无数公司，家族，利益集团组成的联盟。”
“它在华夏，同样有它的代理人，有它的产业，有它的根须。”
她的手指，在京城地图上，划过几个区域。
金融街。
国贸。
望京。
“他们之前隐藏在水面下，和我们做生意，和我们谈合作。”
“现在，风暴来了。”
“水落石出。”
秦晚的眼睛猛地亮起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
“我们启动反垄断调查申请，针对所有在这次事件中，对我们进行恶意封锁，并且其母公司与议会有关联的企业。”
“在国内的法律框架下，狙击他们！”
方辰也开口了，声音带着一种技术人员特有的兴奋。
“‘神农’系统可以转换模式，从防御转为攻击。”
“我们可以扫描和分析出，所有使用了我们开源技术，却试图建立商业壁垒的公司，用专利陷阱拖垮他们。”
陆云帆的拳头，重重地砸在桌子上。
“市场部可以启动价格战，用我们本土化的成本优势，冲击他们在国内的消费品市场！”
“雷啸的人，可以去‘拜访’一下那些背叛了我们的国内渠道商！”
一个又一个的声音，在办公室里响起。
那些刚刚还像被宣判了死刑的团队，在闻人语点明了方向后，瞬间变成了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。
他们每一个人，都是自己领域的顶尖专家。
他们缺的，不是战斗的能力。
他们缺的，只是一个能赢的战场。
现在，闻人语把战场，划给了他们。
闻人语听着他们的讨论，没有打断。
她看着那一张张重新燃起斗志的脸。
她知道，军心，稳住了。
她走回自己的办公桌，拿起了那杯已经凉透的茶。
她按下了通讯器。
“雷啸。”
“在。”
雷啸的声音，永远像一块沉默的钢铁。
“名单上的人，都接到了吗？”
“已经在路上了。”
“很好。”
闻人语挂断通讯。
她看着办公室里，已经开始高速运转起来的团队。
陆云帆正在分配任务，秦晚已经带着她的团队开始草拟诉讼文件，方辰的键盘敲击声再次响起。
一派繁忙。
仿佛之前那场末日般的崩溃，从未发生。
陆云帆在下达了一连串命令后，快步走到闻人语面前。
他的脸上，混杂着激动和一丝疑虑。
“老板，这个战略很完美。”
“固守本土，攻击他们在国内的利益链，我们有主场优势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，问出了最后一个，也是最关键的问题。
“可是，这终究是防守。”
“议会是一个全球性的怪物。”
“我们就算守住了华夏，也只是让它在中国这块版图上，啃不下来而已。”
“我们怎么……才能真正地，向它反击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