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瑞银!”
“摩根士丹利!”
他每喊出一个名字,就有一个团队主管站起来去联系。
然后,他们又一个接一个地,沉默地坐了下去。
答案大同小异。
“我们的授信评级被‘临时’下调了。”
“对方说需要补充一份我们看不懂的环保材料。”
“他们的负责人,在休假,在开会,在飞往火星的路上!”
一个年轻的交易员,忍不住一拳砸在了桌子上。
“他们这是在耍我们!”
没有人应和他。
因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,那股从四面八方涌来的,冰冷的恶意。
这不是巧合。
这不是意外。
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,无声的合围。
指挥中心里,键盘敲击声已经完全消失了。
死一样的安静。
只剩下服务器风扇的嗡鸣,像亡灵的低语。
屏幕墙上,代表着新世界集团各个海外信贷账户状态的指示灯,在短短十分钟内,一个接一个地,由代表健康的绿色,变成了代表冻结的红色。
像一片被病毒感染的森林,迅速枯萎,死亡。
陆云帆站在那片刺眼的红色前,一动不动。
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。
他想到了那个金发年轻人,想到了那枚王冠领针。
他忽然明白了。
敌人甚至懒得用资本来攻击他们。
敌人只是动了动手指,说了一句话。
整个西方的金融世界,就像收到了神谕的信徒,整齐划一地,对他们关上了所有的大门。
这不是战争。
这是降维打击。
陆云帆慢慢转过身。
他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私人电话。
他翻到一个号码,备注是“老费”。
费恩·克利夫兰,瑞士信贷的一名副总裁,一个在酒桌上称兄道弟,收了他无数好处的“朋友”。
他拨通了电话。
电话响了很久。
就在他准备挂断的时候,对面接了。
“陆?”
对方的声音,压得极低,像做贼一样,还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颤音。
陆云帆没有废话。
“费恩,我需要一个解释。”
“听着,陆,我……”
电话那头,费恩的声音充满了恐惧。
“别问了。”
“什么都别问。”
“我什么都不能说,一个字都不能说。”
陆云帆听到了他牙齿打颤的声音。
“陆,看在上帝的份上,忘了我的号码,忘了我们认识过。”
“你好自为之。”
“嘟……”
电话被猛地挂断了。
陆云帆拿着手机,静静地站在原地。
他听着手机里的忙音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他终于彻底明白了。
什么商业规则,什么法律协议,什么人情关系。
在那种绝对的力量面前,都脆弱得像一张纸。
他慢慢地,无力地,靠在了身后的屏幕墙上。
冰冷的玻璃,让他打了个寒颤。
他抬起头,看着那一整面墙的,绝望的红色。
新世界集团的全球现金流,就像一个被巨手扼住喉咙的人。
血液,停止了流动。
空气,被抽干了。
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。
指挥中心里,有人发出了压抑的抽泣声。
更多的人,是茫然,是恐惧,是信仰崩塌后的空洞。
他们是天之骄子,是金融精英,他们以为自己掌握着撬动世界的杠杆。
直到今天,他们才发现,自己连同那个杠杆一起,都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粒灰尘。
陆云帆闭上了眼睛。
他想起了闻人语在京城会议室里说的话。
“我们的敌人,以为把我们锁在了家里。”
他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。
他们不是被锁在了家里。
他们是被活埋了。
就在这时。
他口袋里的另一部加密手机,震动了一下。
是最高等级的加密讯息。
发信人,是闻人语。
陆云帆颤抖着手,点开了讯息。
没有安慰,没有指示。
只有一张图片。
图片上,是一只黑色的,正在被无数锁链捆绑扼杀的东方巨龙。
而在图片的下方,有一行小字。
“龙被锁喉,才会真正醒来。”
“这才只是第一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