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，我被放弃了。”
“所以，他们任由你把我这条老狗给宰了，然后，他们会把这条沾着血的狗绳，递给你。”
郑国强的话，像一把淬了冰的刀，字字句句都扎在现实最血淋淋的脉搏上。
他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，身体前倾，双手死死抓住桌子的边缘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闻人语。
“他们能给予你的，远超你的想象！”
“金钱，权力，人脉……只要你想，他们都能给你！”
“但他们能夺走的，是你的一切！是你的思想，你的自由，你的灵魂，甚至是你作为一个‘人’的存在！”
“不要重蹈我的覆辙！”
他发出了一声近乎杜鹃啼血般的嘶吼。
“千万不要！”
吼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，然后渐渐消散。
郑国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，颓然倒回椅子里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。
整个大厅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。
闻人语始终安静地听着。
直到郑国强彻底安静下来，她才终于有了动作。
她伸出手，两根手指探入盒中，将那枚冰冷的徽章，夹了出来。
徽章的触感，比想象中更重，也更冷。
那是一种不属于任何已知金属的，死寂的冰冷。
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徽章的一刹那。
她的世界，变了。
在她的视野中，周围的一切都瞬间褪去了颜色，变成了由无数灰色线条构成的三维模型。
唯有她手中的这枚徽章，散发着一种妖异的、深紫色的光芒。
【洞悉之眼】，开启。
一行行金色的数据，在她的视网膜上飞速流淌。
【物品名称：深渊议会监视徽章（三型）】
【物品等级：c级（关键剧情道具）】
【材质：未知超导合金，内部集成微型量子纠缠收发器】
【功能一：身份识别。可接入议会内部权限网络（初级）】
【功能二：状态监控。可实时上传佩戴者生命体征及环境基础信息流】
【功能三：……数据损坏，无法读取……】
这些信息，印证了郑国强的所有说法。
但这不是让闻人语感到心悸的原因。
真正让她浑身发冷的，是她通过【洞悉之眼】看到的，那徽章本身的“命脉线”。
那不是一条线。
那是一个密密麻麻的，由无数根黯淡的灰色丝线构成的网络节点。
每一根丝线，都代表着一个像郑国强这样的“代理人”。
它们从徽章的核心延伸出去，刺入虚空，连接着一个个看不见的存在。
此刻，这些丝线中的绝大部分，都黯淡无光，如同死物。
只有一根。
一根指向郑国强方向的灰色丝线，正在以一种固定的频率，闪烁着微弱的、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光芒。
它在上传郑国强最后的生命信息。
然而，就在下一秒。
闻人语看到，在那密密麻麻的灰色丝线网络中，一条全新的，散发着刺眼紫光的丝线，正从徽章的核心处，猛地探了出来。
它像一条饥饿的毒蛇，在空中迟疑了一瞬。
然后，径直朝着自己的方向，刺了过来！
闻人语的呼吸，停滞了一瞬。
她看着那条在她的视野中，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紫色丝线。
她的脸上，依旧没有任何表情。
只是那双夹着徽章的手指，微微用力。
“咔。”
一声轻响。
她的五指，收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