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声音有些干涩。
“如果闻人总的推论成立,这意味着我们面对的,是一个可以无视任何国家常规法律,能调动天文数字般的资本,甚至可能在物理层面让一个人‘消失’的组织。”
“我们现有的所有法律武器和商业规则,在它面前,可能都毫无意义。”
秦晚的话,让会议室的温度又降了几度。
如果说闻人语揭示的是敌人的强大,那秦晚分析的,就是己方的渺小。
“不,有意义。”
一直沉默的金融天才陆云帆,忽然抬起了头。
他脸色同样煞白,但眼中却燃起了一种近乎癫狂的,病态的火焰。
“我明白了!我终于明白了!”
他猛地站起身,冲到幕布前,指着那个漩涡图案。
“我之前追踪到的好几股匿名的海外热钱,它们的操盘手法极其诡异!它们进入市场,不是为了盈利,而是为了用最精准的打击,摧毁某个冒头的新兴企业,或者惩罚某个不听话的行业巨头!”
“它们的攻击就像外科手术,精准、致命,而且不计成本!我当时还以为是哪家疯了的对冲基金在炫技,现在看来……”
陆云帆转过身,看着所有人,眼中闪烁着找到了终极谜题答案的狂热。
“那根本不是投资,也不是战争!”
“那是在‘规训’!”
“是在‘剪除’!”
“是在告诉这片牧场里的所有人,谁才是真正的主人!”
陆云帆的发现,像一道闪电,劈开了所有人心中最后的疑云。
它从侧面,用最直接的金融证据,证实了闻人语那看似天方夜谭的推论。
敌人,真的存在。
而且,它一直在看着他们。
会议室,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但这一次,沉默中不再是恐惧和茫然。
而是一种被羞辱,被冒犯,被当成蝼蚁般俯视的,滔天怒火。
“很好。”
闻人语站了起来。
她很满意。
她要的,就是这个效果。
一支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军队是打不了仗的。
只有一支认清了敌人,并且被彻底激怒的军队,才能爆发出最强的战斗力。
她的目光,缓缓扫过每一位伙伴的脸。
扫过雷啸那张重新变得冷硬如铁的面孔。
扫过秦晚那双由苍白转为锐利的眼眸。
扫过方辰和陆云帆眼中那混杂着恐惧与兴奋的火焰。
“所以,我宣布。”
闻人语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,俯瞰着脚下这座匍匐在夜色中的城市。
“我们的战略目标,即刻调整。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,烙印进了他们的灵魂深处。
“我们不是在打一场商战,我们是在向盘踞在这个世界阴影里的旧神,宣战。”
她转过身,看着自己的团队,看着这群被她从世界各个角落里找来的,最优秀,也最骄傲的同伴。
“而战争的第一步,不是去寻找那个看不见的敌人。”
她的嘴角,逸出一丝冰冷得令人心悸的弧度。
“而是把它的狗,打死在它家门口。”
“我们要用最残忍,最彻底,最不留余地的方式,把郑国强和他背后盘根错节的一切,连根拔起,碾成粉末!”
“我们要把他打到最痛,打到惨绝人寰,让它的主人就算隔着一个太平洋,也能清楚地听见自家看门狗的哀嚎!”
“我要让那个躲在深渊里的东西,心疼到不得不亲自从它的王座上走下来,睁开眼,看我们一眼!”
话音落下。
会议室里,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。
他们看着站在逆光中的那个身影,只觉得一股滚烫的岩浆,从胸腔里轰然炸开,瞬间流遍了四肢百骸。
恐惧?
早已被烧成了灰烬。
他们眼中只剩下一种情绪。
那就是,战争!
总攻的号角,在这一刻,才真正吹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