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的,这个安全主管是谁?太变态了!我有点想认识他了!”
他一边骂骂咧咧,一边手指翻飞,屏幕上的代码流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。
秦晚则像是坐在后方的参谋长,冷静得可怕。
她的面前同时开着十几个窗口,从开曼群岛的公司法,到瑞士的银行保密协议,再到某个太平洋小岛国的避税条款。
方-辰每传过来一份碎片化的资料,她都能在几分钟内给出判断。
“这个账户注册在维尔京群岛,但实际控制人指向一个巴拿马的信托基金,资金过境走的却是卢森堡的通道。他们故意利用不同国家之间的司法壁垒,制造了一个法律追责上的死循环。”
她揉着发痛的太阳穴,声音里透着一股疲惫。
“设计这套结构的人,不光懂金融,还是个顶级的跨国法律专家。他们生产的唯一产品,就是法律麻烦。”
而陆云帆,是整个战场的绝对核心。
他站在那块巨大的电子白板前,像一个疯狂的艺术家。
方辰破解的每一个数据节点,秦晚分析的每一个法律实体,都在他手中变成白板上的一个点,一条线。
他时而眉头紧锁,一言不发地盯着屏幕看上十几分钟。
时而又像是灵感爆发,抓起笔在白板上疯狂地涂画、连接、推演。
他会突然大吼一声。
“方辰!别管主服务器了!去攻击他们三年前在新加坡备份过的一个冗余服务器!那里的协议版本肯定没更新!”
“秦晚!帮我查一下,五年前,有没有一家叫‘瀚海贸易’的公司在塞浦路斯申请过破产!快!”
整个作战室,就在这种极度紧张、高效而又充满了口语化抱怨的氛围中,不眠不休地运转着。
直到第三天的凌晨四点。
“我操!”
方辰一声怪叫,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,又因为用力过猛,一下子跌坐了回去。
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,头发被汗水浸湿,紧紧贴在头皮上,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,却亮得吓人。
“找到了!”
他嘶吼道,声音都变了调。
“我找到了一个漏洞!一个他们服务器供应商在系统底层留下的、忘了打补丁的维护协议!”
“我进去了!”
下一秒,一股庞大的、混乱的、未经整理的底层数据流,像决堤的洪水,涌入了作战室的服务器。
那不是金库,那是金库的下水道。
里面混杂着无数的垃圾信息、废弃代码和加密的乱码。
但在陆云帆眼中,这片垃圾场里,到处都闪烁着金光。
他的呼吸变得急促,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些涌入的数据,瞳孔里倒映着飞速滚动的数字。
他抓起一支红色的马克笔,冲到白板前。
之前那些零散的点和线,在新的数据洪流冲击下,开始被迅速地连接、重构。
一个离岸公司连接着三个匿名账户。
一个匿名账户的资金,又通过一个慈善基金会,分流到另外五家注册在不同避税天堂的空壳公司。
这些公司之间,通过上千次真假混杂的交易,将资金反复冲刷,磨掉所有原始的痕迹。
一张由数十个节点构成的、如同蜘蛛网般错综复杂的资金链路图,在白板上逐渐成型。
方辰和秦晚都屏住呼吸,看着这震撼的一幕。
终于,陆云帆停下了笔。
他后退两步,看着自己画出的这张堪称艺术品的“犯罪地图”,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。
他转过身,看着同样一脸疲惫却难掩兴奋的闻人语、方辰和秦晚。
他用那支红色的马克笔,重重地点了点白板上那张图的最核心处。
声音沙哑,却带着一种冰冷的、找到了猎物的快感。
“这是一个完美的洗钱迷宫。”
“设计它的那个人,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。”
陆云帆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,眼神里却全是寒意。
“也是个纯粹的疯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