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眼神儿跟看个刚从火星回来的傻儿子似的。
他沉默两秒,开口:“你这鸡往锅里一丢,汤面不得跟浮油炸饼似的?”
不是光吃的问题,关键是——太脏了,看着就没食欲。
“啊?不能这么用?”楚西南懵了,嘴巴都合不上。
他家是开连锁酒店的,但做饭?那真跟外星科技一样。
他连电饭锅都不会按对键。
说句实话,他现在光是闻着这锅汤味儿,都想把鲁味店的空气打包带回家,一人一口都不行——全得归他!
闻一口,等于喝半口汤!
“鸡茸啊,就是提鲜的。”徐若明在一旁憋着笑,但没敢直接喷出来。
人多,给他留点面子。
他压着嗓门说:“鸡茸剁得细,香味儿一出,立马就融进汤里了。
肉渣子?早完成使命了。”
“留着干啥?碍眼呗。”
“汤要是浑了,那叫鸡汤?那叫水泥浆。”
说着,他直接拿纱布滤了两遍,汤面立马清得能当镜子照——可那香味儿,一点没淡,反而更勾人了。
浓得发亮,香得直往鼻子里钻。
“能下鸡了。”
双吊汤,才是德州扒鸡的灵魂。
你以为这鸡好吃,是因为鸡肉好?错。
那股勾魂的鲜香,是熬出来的,是拿时间、拿材料、拿折腾堆出来的。
“想让菜不难吃?简单,练个十回八回,谁都行。”
“但想让菜好吃到让人想跪着舔盘子?那就得拿命熬。”
红花再艳,没绿叶衬着,也撑不起全场。
鸡一落锅,那香味儿就跟长了腿似的,往肉缝儿里钻,一层一层地渗透。
一口咬下去——你根本停不下来。
谁吃完了不得嗷一嗓子:“德州扒鸡,牛逼!”
苗侃觉得一只鸡下进去太单薄,琢磨两秒,又让人把几只炸过、金黄酥脆的鸡块也扔了进去。
“料得重了,汤得重新配。”
他又包了一包香料,花椒、八角、桂皮、姜片、酱油、料酒,一样不落。
“再来个杀手锏。”他突然一笑。
老爷子难得来一趟,不整点狠的,岂不是白活?
随手切了三四片口蘑,往汤里一扔。
“鲜得能让你眉毛飞走。”
口蘑平时吃,就是个低调的配角。
但只要碰上肉、碰上炖、碰上慢火慢煨——它立马翻身当男主,鲜到骨子里。
“小火,焖四个钟头。”
火不能大,怕鸡煮散了架。
德州扒鸡要的就是那种——筷子一碰就脱骨,牙一咬就化开的酥软劲儿。
“我的天,还要等四个钟头?”
“我腿都麻成电线杆了!”
“现在就想啃一口啊!!!”
围观的食客们面面相觑,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圆。
“这不得熬到天黑?”
可眼瞅着汤清亮、香冲天,谁舍得走?
不买一只,今晚睡不着!
“你们也动手,学着做。”
苗侃往窗外一指,人山人海。
他做的那几只肯定不够,干脆让徒弟们全上,他边看边指点。
四个钟头?真没那么慢。
等回过神,天已经黑透了。
美食街的灯光一盏接一盏亮起来,人越聚越多。
……这时候,正是初中高中放学的点儿。
现在娃们压力大,学校不让补课,作业又堆成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