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奇怪的是,心里一点都不难受,反而暖烘烘的,像是冻了好久的身子,突然被太阳照透了。
以前那事儿,好像也没那么硌得慌了。
他想起那个她,陪他熬过考研夜、蹭过食堂最便宜的饭、在他落魄时一句没抱怨。
没走到最后,是遗憾,但真不后悔。
谁年轻的时候没为一个人拼过命?
能拥有过,就已经赢了。
就像这春饼和粥——未必天天有,可这一口,是真的甜。
感情留不住,路还得走。
未来长着呢,下一个转角,说不定就有更对的人,等他撞个满怀。
“老板,真谢谢你。”安琥低头,声音轻但很重,“你让我明白,日子还过得下去。”
“以后我肯定常来。”
美食街人多,不缺他一个顾客,但他得靠这儿活着。
“汪汪!”
柯基撒完野回来,一蹦一跳扑到苗侃腿边,眼巴巴盯着盘子。
苗侃捏了两个春饼,往它的小食盆里一放。狗子立马摇头摆尾,埋头猛干,吃得满脸油。
云层裂开一条缝,阳光“哗”地一下洒满整条街。
招牌亮了,窗台暖了,路面泛光,连狗子的毛尖儿都镀了层金。
整个街,安静得像一幅被阳光熨平的画。
安琥看着,心里酸酸的,又暖暖的。
能守着这条街,每天给陌生人做一口热乎饭,填饱肚子,也焐热人心——多好的活法啊。
当然,背后肯定累得够呛,夜里数账单到天亮,天不亮就进食材,谁没摔过跟头?
可此刻,就这会儿,真叫人心安。
他还得考研,前路像雾,不知道将来是蹲在写字楼格子间里改ppt,还是跑到山沟沟里支教,或者出国当个打工人。
但不管去哪,他都不会忘了今天。
这顿饭,这碗粥,这个人,这条街……
以后哪天心冷了,一想起来,就能重新热起来。
苗侃拍拍手,笑着说了句:“好好活着,人间啊,其实挺值得的。”
“嗯!”安琥使劲点头,眼眶有点发烫。
聊了几句,付了钱,拎着老香橼、老药桔和黄皮鼓走了。
街口只剩苗侃和那条狗。
狗子舔干净嘴角,意犹未尽地哼了两声。
“汪!”
“没了,春饼吃光了,想喝粥不?”
狗子歪头想了想,扭过脸,一脸嫌弃。
“不要。”
苗侃揉了揉它的耳朵:“粥这么香,你都不爱?”
狗子猛摇头,尾巴甩得像螺旋桨。
本柯要的是肉!是辣!是重口味!
“行吧,不喝粥,那我吃点别的。”
苗侃翻了翻菜谱,最后敲定:午饭,整碗擂茶。
这东西老了,老到能追到三国。
听说诸葛亮南征那会儿,军中闹瘟疫,是个老头端了碗茶,一喝病就好了。
做它得两样家伙:一是牙钵,陶的,内壁刻满螺旋纹,小的像脸盆,大的能当洗澡盆;二是擂槌,三尺长,得用石榴木、油茶树这些硬木头打的,沉得要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