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法嘛,南方北地都不一样。
客家人喜欢把茶叶碾成粉,再混黑芝麻、花生、香菜、芹菜,一股脑全砸进去,滚水一冲,撒点盐,搅匀。
北方人干脆,就芝麻花生捣碎,开水一浇,加点糖或盐,甜咸随你。
说白了,这玩意儿和豆腐脑一个德性——咸甜两派,谁也不服谁。
但它啥都能加。
你放枸杞,它不嫌你矫情;你撒陈皮,它照样香得打滚。
苗侃笑了笑,搓了搓手:“来,今天,咱就吃点古早味。”
山梨叶、大青叶、雪薯叶都能加,艾叶、薄荷、金盏菊、肉桂也别落下。
啥季节就配啥料,跟着节气走,准没错。
这会儿天冷得直哆嗦,苗侃顺手丢了把竹叶椒进去——这玩意儿驱寒、止疼、还赶虫子,最是燥湿暖身。
牙钵和擂棍?美食街到处都是,随拿随用。
茶叶?系统商城里换的,别贪便宜,好茶才出味儿。
先下茶叶,狠狠捣,捣成渣儿。
再一勺一勺加别的料,挨个儿碾,不带停的。
手得有力,节奏得快,慢了碎不了,糊了就废了。
没点真本事,根本搅不出那口滑溜劲儿。
陶盆内壁那圈圈螺纹,就是专为磨碎这些玩意儿设计的。
擂槌用久了,木头外皮都磨没了,所以老话才说:“杭州人一天吃掉三十丈木头”——真不是吹的。
刚捣完那会儿,香气乱七八糟,像一堆调料在打架。
可等开水一泼进去,香味唰地炸开,直往人鼻子里钻,馋得人喉结直动。
柯基狗子一开始瞅着那堆绿油油的菜叶子,连根肉丝都没有,早就翻白眼了:“这玩意儿能吃?”
结果开水一冲,它立马坐直了,鼻子一抽一抽,口水都滴到地上了。
它站起来,后腿蹬得老高,就想看个明白——没辣椒,没肉,咋就香得这么离谱?
光喝擂茶,肚子是填不饱的。
得配上十来样小零嘴儿才行。
苗侃架了口小锅,哗啦一下炒了一堆:米粒、黄豆、花生、豌豆、红薯片,噼里啪啦响。
锅巴炸得金黄酥脆,泡萝卜酸辣脆生,酸辣头也捞了一碟。
见狗子眼巴巴盯着肉,又偷偷加了点肉丁和嫩豆腐,炒得油亮亮的。
一桌子摆得满满当当,跟过年似的。
擂茶吃法有三种:
一是清喝,茶汤跟配菜分开,各自吃各自的;
二是混搭,把所有料倒进茶里,搅成一锅浓稠的糊糊,直接扒拉;
三是拌饭,米饭或炒米里倒一勺茶,再拌上配料,香得能舔盘子。
怎么来都行,随你高兴。
苗侃先端了碗清茶,慢悠悠抿了一口。
茶叶的清、芝麻的醇、花生的香、香菜芹菜的鲜,全在擂的过程中融成了一体,不抢不吵,香得刚刚好,一口下去,喉咙都舒坦了。
这东西不光解渴,还能养胃健脾。要是着凉感冒了,连喝两碗,蒙头一睡,出一身汗,第二天准好。
他忽然想起早上那个年轻食客,咳得都快断气了,要是早点来喝碗这个,哪至于躺得跟条咸鱼似的?
“汪汪汪!”
柯基狗子看苗侃光顾着自个儿喝,压根儿不搭理它,顿时炸毛了,狂叫不停:
“本柯的呢?给本柯来一口啊!”
苗侃笑着摇头,从每样配料里抠了点出来,搁进狗碗,浇上热腾腾的擂茶,往地上一放。
“行了,吃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