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碰它!”杜明拦住想踩死蠕虫的卢卡斯,“艾丽卡说这东西有用。”
他小心翼翼地用树枝挑起蠕虫,放在一个空罐头盒里。虫子似乎并不怕人,只是安静地蜷缩在罐头底部,头部的红点轻轻闪烁,像是在呼吸。
“这玩意儿能有什么用?”一个络腮胡男人嗤笑一声,“除了让人恶心,什么都不会。”
“也许……能对付原生体。”杜明想起遗迹里的场景,那些原生体在光柱中瓦解时,蠕虫都涌向了光柱。它们之间似乎存在某种克制关系。
没人再说话,但怀疑的目光依旧落在罐头盒上。杜明把罐头放在身边,手指轻轻敲打着盒壁,心里却在想手镯上的另一句话:“找到音乐盒的主人。”
音乐盒的主人是谁?是制造音乐盒的人,还是把它带到小镇的人?
“玛莎,”杜明看向正在给吉米擦脸的女人,“吉米捡到音乐盒的地方,你还记得吗?”
玛莎愣了一下,努力回忆着:“在森林边缘,靠近一条小溪的地方。那里有棵老槐树,音乐盒就挂在树杈上,黑色的,上面刻着花纹……”
她的声音突然停住,脸色变得煞白。“花纹……和墙壁上的符号很像。”
杜明的心猛地一跳。他想起艾丽卡说过,音乐盒与怪物复活计划紧密关联。如果音乐盒上有那些符号,说不定它就是开启祭坛的钥匙,而那个把它挂在树杈上的人,很可能就是手镯里提到的“音乐盒的主人”。
“那个人可能还在森林里。”杜明站起身,“我要去找他。”
“你疯了?”卢卡斯一把拉住他,“现在外面快天黑了,出去就是送死!”
“如果找不到他,我们今晚可能真的活不过去。”杜明指了指罐头里的蠕虫,“这东西也许是对付原生体的关键,但我们不知道怎么用。音乐盒的主人一定知道,他把音乐盒放在那里,就是故意让吉米捡到的,他在引导我们。”
他的话让地窖里陷入了死寂。所有人都在权衡利弊,恐惧和求生欲在每个人的眼睛里交织。最后,卢卡斯松开了手,从腰间解下一串最长的屏障符:“带上这个,还有猎枪。”
“子弹留给你们。”杜明把猎枪推回去,拿起自己的斧头和那个装着蠕虫的罐头,“我很快回来。”
玛莎突然塞给他一块吉米胸口的石符——就是艾丽卡之前放的那块,虽然边缘有些焦黑,但上面的符号依旧清晰。“这个……艾丽卡说最管用。”
杜明接过石符,塞进怀里。他最后看了一眼地窖里的人,孩子们已经睡着了,大人们则紧握着武器,眼神里充满了不安。他深吸一口气,拉开地窖的木门,外面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,带着熟悉的腥甜。
太阳已经完全落山,天空被一层诡异的暗红色笼罩。镇子上的房屋都黑着灯,只有风穿过巷道的呜咽声,像是无数人在哭泣。杜明按照玛莎的指引,朝着森林西麓走去,那里靠近小溪,有一棵老槐树。
越靠近森林,空气里的腥甜就越浓。他能听到远处传来模仿者的呼唤,这次不再是他认识的人,而是一些陌生的声音,像是在争论什么,又像是在唱歌,旋律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。
路过北边围栏时,他看到那些被破坏的木头旁,散落着几个焦黑的石符,显然有原生体已经突破了防线,进入了小镇。杜明的心沉了下去,地窖里的人恐怕已经遇上麻烦了。
他加快脚步,终于在小溪边看到了那棵老槐树。树干粗壮得需要两人合抱,树枝上挂着一些破烂的布条,像是被人当作记号。但树杈上没有音乐盒,只有一个新鲜的切口,像是刚被人摘走不久。
“我就知道你会来。”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树后传来。
杜明猛地举起斧头,看到一个穿着黑袍的人从树后走出来。他的脸隐藏在兜帽的阴影里,只能看到花白的胡子和一双浑浊的眼睛,手里拄着一根刻满符号的木杖。
“你是谁?”杜明的声音警惕。
“一个守墓人。”黑袍人笑了笑,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,“守着这个镇子,守着那些被困的灵魂。”他指了指杜明手里的罐头,“你带了钥匙,很好。”
“你就是音乐盒的主人?”
“算是吧。”黑袍人没有否认,“我把它放在那里,就是为了让你找到遗迹,让吉米的引魂印炸开,释放足够的灵魂能量。”
杜明的心里涌起一股寒意:“你是故意的?你利用吉米?”
“不利用他,怎么打开祭坛的门?”黑袍人的语气很平静,“那个孩子的灵魂很特殊,带着‘外面’的气息,是唯一能激活引魂印的钥匙。”他指了指森林深处,“现在,遗迹了。”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杜明握紧斧头,“你也是被困在这里的人?”
“我?”黑袍人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,“我是建造这个牢笼的人之一。”
杜明的瞳孔骤然收缩。建造者?那个掌控小镇规则的幕后势力?
“别紧张。”黑袍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,“我早就想毁掉这一切了,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‘变数’。”他看着杜明,眼神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,“艾丽卡轮回了九次都失败了,因为她太执着于救人,而你不一样,你会为了真相冒险。”
他转身朝着森林深处走去:“想知道怎么离开这里,就跟我来。记住,不管看到什么,都别放开手里的蠕虫,那是唯一能杀死‘看守者’的东西。”
杜明犹豫了一下,看了一眼小镇的方向,地窖里的人还在等着他。他咬了咬牙,跟上了黑袍人的脚步。斧头的木柄被手心的冷汗浸湿,怀里的石符硌得胸口生疼,但他知道,这是唯一的机会——不仅是为了自己,也是为了艾丽卡的第九次轮回,为了那些在黑暗中等待黎明的人。
黑袍人的身影在林间穿梭,黑袍飘动时露出里面的衣服,上面绣满了和遗迹石碑上相同的符号。杜明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,像是拖着一条腿,木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格外清晰,像是在敲某种密码。
远处传来原生体的“咕嘟”声,还有模仿者诡异的呼唤,但它们似乎都在刻意避开黑袍人,像是畏惧他身上的符号。杜明握紧罐头盒,里面的蠕虫安静地蜷缩着,头部的红点在黑暗中闪烁,像是一颗微小的星辰。
他不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,是真正的自由,还是更深的牢笼。但他知道,从踏上这条路开始,就再也不能回头了。
黑袍人在一处隐蔽的山壁前停下,那里的岩石上刻着一个巨大的引魂印,和吉米眉心的一模一样。他用木杖轻轻敲击印记的中心,岩石突然发出“咔嚓”的声响,缓缓向一侧移动,露出一个黑不见底的洞口,里面传来潮湿的风,带着浓郁的铁锈味。
“祭坛就在
杜明深吸一口气,举起斧头,走进了洞口。黑暗瞬间吞噬了他,只有怀里石符的微弱光芒,照亮了脚下陡峭的石阶,一步步通向未知的深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