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六午后,霞飞路上的咖啡馆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。留声机播放着轻柔的音乐,空气中飘着咖啡香。
白曼琳坐在靠窗的位置,面前放着一杯已经凉了的咖啡。她不时看向门口,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。
门铃轻响,顾清翰推门进来。他穿着灰色长衫,腋下夹着几本书。
“抱歉来晚了。”他在对面坐下,“刚才有个学生问问题,耽搁了。”
白曼琳叫来服务生:“一杯咖啡,谢谢。”等服务生走开,她压低声音,“清翰,你最近是不是在查码头的事?”
顾清翰整理着书本:“怎么这么问?”
“前天晚上,杜明诚手下几个小混混被人打了。”白曼琳前倾身子,“听说是因为他们前晚在一条巷子里堵了个教书先生。”
服务生送来咖啡。顾清翰慢慢加糖搅拌,等服务生走远才开口:“上海滩每天都有这种事,怎么联想到我?”
白曼琳盯着他:“因为有人看见那几个混混被打前,在你们学校附近转悠。而且......”她顿了顿,“我听说你最近常去闸北的平民学堂,那里离码头很近。”
顾清翰喝了一口咖啡:“曼琳,你想多了。我去学堂是教孩子们读书,和码头没关系。”
“那为什么杜明诚的人会盯上你?”白曼琳追问,“我做了这么多年记者,知道这些人不会无缘无故盯上一个教书先生。”
窗外,一辆电车叮叮当当地驶过。顾清翰等电车声音远去,才缓缓放下咖啡杯。
“也许他们认错人了。”他说,“或者就是随机找麻烦。你知道的,晚上独自走路,总是要小心些。”
白曼琳摇头:“清翰,别瞒我。杜明诚势力很大,手段也狠。他最近和日本人走得很近,码头那摊水很深,你别蹚进去。”
顾清翰微笑:“我一个教书先生,能蹚什么浑水?”
“就因为你是教书先生才危险!”白曼琳语气急切,“那些人可不讲道理。你记得三年前那个调查纱厂污染的记者吗?后来怎么失踪的,大家都心里有数。”
两人沉默了一会儿。留声机换了一首曲子,是当下流行的电影插曲。
顾清翰看着窗外:“曼琳,谢谢你关心。但我真的只是去教教书,偶尔淘淘旧书,过着再普通不过的日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