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怕沾上我的灾?不怕卷进这些事里?你明明可以什么都不管。”
她反握住我的手,拇指擦过我的指节。
“因为那天你走进大殿,穿着素衣,站在满朝文武中间,敢说出‘臣愿查案’四个字的时候,我就已经怕过了。”她顿了顿,“可我还是走上前,把自己的血给了你。那一刻起,我就没打算回头。”
我喉咙发紧。
她低头看我,眼神很静。
“你说你欠我一条命。”她说,“可我觉得,是你给了我一条路。一条能做自己的路。”
我没有再说话。
她替我掖好被角,吹灭了灯。屋里黑下来,只有炭盆偶尔发出噼啪声。她没有走,坐在旁边,手一直搭在我的腕上,数着脉搏。
我昏昏沉沉又要睡去。
忽然,她开口:“你有没有想过,如果玄冰诀真的毁了,你还能走多远?”
我没睁眼。
“那就用手里的剑,一步一步走。”
她没再问。
窗外雪落无声,屋内炭火将尽。我睡得很浅,梦里全是太乙观的台阶,一层层往上,尽头站着师父。他背对着我,手里拿着那枚青玉令牌。
我想喊他,却发不出声。
猛地惊醒时,天还没亮。灵汐仍坐在床边,靠着椅背打盹,手还搭在我腕上。我轻轻抽出手,想坐起来。她立刻醒了。
“要去哪儿?”
“外面。”我说,“我得再看一遍那幅图。”
她皱眉。“你现在不能动。”
“我必须动。”我扶着床沿站起来,腿还有些软,但能走,“苏青鸾给的图有问题,师父教的口诀和图纹对不上。我要找出哪里错了,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她。”
她盯着我看了很久,忽然起身,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厚斗篷。
“我陪你。”
“不用。”
“我说了算。”她把斗篷披在我肩上,“你走一步,我跟一步。你想甩开我,除非把我打晕。”
我看着她。
她扬了扬下巴。
我转身往外走。她紧跟在后。
院子里积雪未扫,脚印清晰。我走到梅树下,掏出令牌,借着微光再看那幅山势图。手指顺着纹路滑动,忽然发现第三阶岩层的弧度比记忆中偏了半寸。
就是这里。
我闭眼回想师父当年在观星台画过的符线,心中一震——真正的入口不在血池碑后,而在碑左三步的断崖下。苏青鸾给的图,是错的。
我睁开眼,心跳加快。
灵汐站在我身后,轻声问:“看出什么了?”
我正要答话,胸口突然一紧,喉间腥甜再涌。我弯下腰,一口血溅在雪上。
她冲上前扶住我。
我靠在她肩上,喘着气,手紧紧攥着令牌。
她的手臂稳稳托着我,声音贴着耳畔响起:“下次要查,我们一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