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已经让人守着地牢入口,没人能进出。账本在我手里,证据已经送出去一半。”她顿了顿,“剩下的事,可以等明天再说。”
我摇头:“德妃今晚就会察觉不对。守将失联,密道消息断绝,她一定会有所动作。我们必须抢在她前面。”
“你想做什么?”
“查医书。”我说,“冰魄散的配方我一直没弄清。既然出自火城,必然与当地药材有关。我要知道它是怎么炼出来的,有没有反制之法。”
她沉默片刻,起身脱下外袍披在我肩上。
“我去书房找。”她说,“你在这里等我。”
“不用。”我扶墙站起来,“我自己去。”
她拦不住我,只好让侍卫提灯引路。
穿过回廊时,风从檐下吹过,灯笼晃了一下。
我的脚步有些虚浮,但还能走。
走到书房门口,我伸手推开木门。
烛台早被人点好,暖光铺在案几上。一排医书整齐码放,最上面那本写着《岭南毒草志》。
我坐下,翻开第一页。
指尖刚触到纸面,一阵刺痛突然从手腕窜上来。
低头一看,皮肤已经开始泛青,像是墨汁渗进了血管。
灵汐察觉不对,快步走过来:“你怎么了?”
“没事。”我咬牙,“继续翻。”
她拿起另一本书,开始一页页查看。
烛火噼啪响了一声。
我盯着书页上的字,强迫自己集中精神。可视线越来越模糊,耳边嗡鸣不断。
忽然,我听见她低呼一声。
“这里写了‘寒髓花’,说它生于极寒之地,研粉可致人经脉冻结,症状如中寒毒……后面还记了一味解方——需以至阳之血调和‘赤焰芝’服用。”
我猛地抬头:“把书给我。”
她递过来。
我快速看完那段文字,心跳加快。
寒髓花……这就是冰魄散的核心成分?
而解方提到的至阳之血……
我抬眼看她。
她也正看着我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。
“你是说……”她声音轻了,“我的血?”
我没回答。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。
一名侍卫冲进来跪下:“启禀大人,地牢看守发现囚笼铁链被人动过!虽未打开,但锁扣有刮痕,像是有人试图撬开!”
灵汐立刻站起身: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就在一刻钟前!巡夜班次交接时才发现异常!”
我缓缓合上医书,手还在抖。
德妃的动作比我想象的更快。
她不仅想灭口,还想救人。
“她要保这个人。”我说,“说明账本是真的,而且足够致命。”
灵汐转身看向我:“接下来怎么办?”
我撑着桌沿站起来,抓起桌上的医书。
“把守将转移。”我说,“换个地方关。原来的地牢不能再用了。”
“去哪儿?”
“府后柴房。”我走向门口,“那里没有暗道,也不通外墙。加派八名亲卫轮守,任何人不得靠近十步之内。”
她点头,立刻下令。
我走在前面,脚步踉跄,却不敢停下。
刚走到院中,天上云层裂开一道缝,月光落下来,照在手中的书页上。
那行关于“至阳之血”的字迹,在光下显得格外清晰。
我盯着它,忽然想起什么。
三天前,我在破庙对决前夜,曾梦见一片燃烧的雪原。梦里有个声音对我说:**血归藤引,魂叩师门。**
当时不明白什么意思。
现在想来,或许根本不是苏青鸾留下的线索。
而是我的身体,在提醒我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