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冷宫归内务监管,你不能擅闯。”
“我现在就去父皇面前请旨。”她抬头看我,“你要跟我一起去。”
我没拒绝。
一个时辰后,禁军奉旨封锁冷宫。灵汐带剑入内,直奔妆台。那是个老旧的红木匣子,漆面剥落,铜扣锈迹斑斑。她一脚踢翻旁边椅子,抽出剑,一剑劈下去。
木屑飞溅。
匣子裂成两半,底层露出一道夹层。她伸手掏出来,是几个油纸小包,封口用蜡泥盖印。
我接过其中一个,指尖摩挲封泥。纹路清晰,是个双环交扣的图案——正是库房失窃的冰魄散专用印记。
“真的是它。”我低声说。
灵汐拿着药包站在原地,手微微发抖。
“她说要我还命。”我忽然想起乳母临死前的话,“可她要的不是我的命。”
灵汐抬头看我。
“是你的。”我说,“她知道我对毒有防备,所以不用快毒。这块糕,是引子,目的是让你吃。你若出了事,父皇震怒,第一个问责的就是我这个驸马。”
她嘴唇白了。
“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?”
我没答。有些话,不必说出来。
亲生母亲想杀自己女儿,不是为了权,就是为了恨。
灵汐把药包攥紧,转身对门外禁军下令:“封死这里,任何人不得进出。这只鹦鹉的尸身,带回驸马府。”
我们离开时,天已经黑了。
回到府中,我让心腹宫人把药包和糕点分别封存,送去密室化验。灵汐一直跟着我,直到我推开门,点亮灯。
桌上摆着银针、瓷碗、研磨石。
我取出一根细针,在烛火上烤了烤,然后挑开药包封口。里面是浅灰色粉末,气味清淡,几乎闻不出来。
我蘸了一点,涂在舌尖。
凉,微麻,舌根泛苦。
确实是冰魄散,但纯度不高,像是被人稀释过。
“有人在偷偷供毒。”我说,“冷宫戒严这么久,这些东西不可能是她自己藏进去的。”
灵汐靠在门边,声音很轻:“会不会是……总管太监?”
我没接话。目前还不能确定。
但有一点很清楚——德妃不是孤身一人。
她敢设这个局,就说明背后有人撑腰。
我收起药粉,放进贴身暗袋。
灵汐忽然问我:“你会查到底吗?”
我看她一眼:“你说呢?”
她没再说话,只是站直了身子,手按在剑柄上。
外面传来更鼓声,三更了。
我吹灭灯,走出密室。走廊空荡,只有风穿过檐角的声音。
刚走到院中,一名侍女匆匆跑来:“大人,冷宫那边来报,德妃方才撞柱,被拦下了。”
我停下脚步。
“她说了什么?”
侍女低头:“她说……‘棋还没完’。”
灵汐站在我身边,手慢慢握紧。
我望着远处宫墙,黑压压一片。
毒源还在,供药的人没露面,蛇窟也还没找到。
这场局,确实没完。
我转身朝书房走去,脚步没停。
桌上还摊着那份从鹦鹉腹中取出的密报,最后一行字墨迹未干——
“借刀杀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