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将冰符收回袖中:“藏不了多久了。昨晚那一战,已经有人看清我的手段。今日若再压下消息,只会让人抢先一步。”
她没说话,只是站在我身后,像从前在终南山时那样。
我走向门口,脚步一顿:“你娘的事,师父留下的卷轴里没提细节。但我查到一点——她死前最后一封信,送往的是北境驿站。”
苏青鸾猛地抬头:“你说什么?”
“那封信没送到,被人截下了。”我看向她,“地点就在火城外围。”
她呼吸重了几分,拳头攥紧又松开。
我没有多说,只道:“如果你要去,就得明白一件事——这一路不只是为了平乱,也是为了真相。你准备好了吗?”
她盯着我看了很久,终于开口:“二十年前,我被带上终南山那天,师父对我说过一句话。”
我等着。
“他说,‘你来,不是为了报仇,是为了等一个人出现’。”她声音低了下来,“现在我知道是谁了。”
我没动,也没说话。
她走上前,与我并肩而立:“所以不管前方有什么,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走。”
我迈步出门,夜风扑面。天上云层散开,露出半轮冷月。远处宫墙灯火通明,明天早朝的钟鼓即将敲响。
我们沿着回廊前行,脚步声落在青石上。转过角门时,一名小厮匆匆跑来,递上一封文书。
“沈大人,这是今夜刚送来的边关急报。”
我接过拆开。纸上墨迹未干,写着三州闭关拒令之后的新情势——北境五州,已有四州断绝往来,仅余一州仍在观望。而火城方向,已升起新的龙旗,旗上绣着火焰缠绕的凤凰图腾。
我把纸递给苏青鸾。她看完,脸色发白。
“他们已经在造势了。”她说。
我将文书折好,塞进袖袋。“那就不能再等。”
回到房中,我取出笔墨,开始写奏本。内容简洁:北境有新皇立,火命现世,金步摇共鸣为证;苏家军忠烈蒙冤,请旨彻查;恳请亲赴边关,查明真相,稳定局势。
写完后吹干墨迹,放入信封。我吹灭烛火,躺上床榻,却没有睡意。
窗外风声不止,吹得窗棂轻响。我闭着眼,手指无意识抚过发间的金步摇。金属微凉,却像有热度从内部渗出。
不知过了多久,外面传来鸡鸣。
我起身穿衣,换上朝服。铜镜里的人面色苍白,眼下有青影,但眼神清楚。我整理好冠带,拿起奏本,推门而出。
天还没亮,宫道上已有官员陆续进殿。我走在其中,脚步平稳。苏青鸾跟在我身后半步距离,不再说话。
金銮殿前,百官列班。我站在文官末位,等钟声响起。
大殿开启那一刻,我上前一步,高举奏本。
“臣沈清辞,有紧急军情启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