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颗颜色偏暖,边缘模糊,像是被雾气裹着;另一颗清晰锐利,冷金色,像被刀切出来的。
它们一起落下,谁也不快,谁也不慢。
就像他。
两个他。
一个会为我热三遍面条,一个会用十亿资金做一场收购。
一个叫我晚晚,一个称我苏小姐。
我退后一步,看着他。
他不再挣扎了。双手垂在身侧,呼吸渐渐平稳。眼睛闭着,脸上没有痛苦,也没有清醒。
只是安静。
我坐在他旁边,把钢笔放进自己口袋。笔身还沾着血,有点黏。
外面天彻底黑了。
屋子里只剩下星光和贴纸的反光。那些字母还在闪,微弱但持续。
他忽然动了动手指,轻轻搭在我的手背上。
我没甩开。
过了很久,他睁开眼。
不是完全清醒的那种睁眼。像是刚从梦里浮上来,还没落地。
他看着我,声音很轻:“我记得……你煮面的时候,锅盖会跳。”
我点头。
“你还喜欢把蛋黄压碎,拌在汤里。”
我又点头。
他嘴角动了一下,像是想笑,可没笑出来。
“如果有一天,我只能记住这些,别的都忘了……”他说,“你能留在我身边吗?”
我没说话。
他也不催。
风从上面吹下来,带动铁门轻轻晃动。发出吱呀声。
我转头看他。他的脸脏了,有擦伤,头发乱着。可他的手一直没松开我的。
远处传来一声鸟叫。可能是夜鹭。
我靠在他肩上,闭上眼。
他呼吸很慢,一下一下,传到我这边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忽然说:“明天 sunrise 的时候,我会教你认北极星的位置。”
我睁开眼。
“sunrise?”我问。
他没解释。
只是重复了一遍:“明天 sunrise 的时候。”
我坐直身体,盯着他。
他眼神清澈,可刚才那句话,不是阿辞会说的。
也不是顾晏辞。
那是两个人同时开口,才可能说出来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