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猎手果断的逃离与对“收藏家”通讯器的毁灭性一击,如同一声无声的惊雷,在星盟高层的心中炸响。
它用最直接、最残酷的方式,印证了林夜带回的情报的严重性——连这等盘踞于“无序”侧的古老存在,都对“观测者”忌惮到需要立刻切割联系、远遁自保的地步。
“归墟号”旗舰,深层静思室。
林夜的本体与留守在星盟的意志碎片彻底融合,庞大的信息流与深层的规则感悟如同江河汇海,奔涌不息。关于“潮汐之心”的“绝对无”,关于“观测者”残骸的冰冷协议,关于“种子”与“修剪”的模糊概念,以及最后黑暗猎手那充满恐惧意味的举动……所有信息在他那已初步成型的【太初平衡】心核中碰撞、梳理、沉淀。
他周身缭绕的混沌色光芒时而扩张,时而内敛,仿佛在模拟着宇宙的生灭与规则的涨落。过了许久,那光芒才渐渐稳定下来,变得更加深邃内敛,仿佛将无尽的波澜都收敛于平静的海面之下。
林夜睁开眼,眸中已不见刚刚回归时的剧烈情绪波动,只剩下如古井深潭般的冷静与洞彻。
“元帅,墨菲斯,小雪,”他的声音直接在核心指挥室内响起,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启动‘静默壁垒’最高阶段。另外,召集所有‘火种’联盟及‘创生回廊’的授权联络人,我们需要进行一次‘无痕会议’。”
……
星盟,绝对物理隔离的信息密室。
没有使用任何超光速通讯或量子纠缠技术,而是通过林夜以【根源\/连接】权柄,结合“星语者”林雪的力量,构建的一个临时性的、基于命运织机浅层脉络的意识投影空间。
霍克元帅、墨菲斯、林雪,以及代表“源初火种”联盟的守藤人埃尔德拉、代表“晶壁守护者”的符文虚影、代表“星灵低语者”的光团,还有来自“创生回廊”的“编织者”艾尔丹那模糊而优雅的意念,齐聚于此。
林夜没有任何寒暄,直接将他在“潮汐之心”边缘的经历,尤其是与“观测者”残骸的接触及其传递的信息,以最精炼的方式共享给了所有与会者。
意识空间内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即便是艾尔丹这样走动态秩序与混沌融合之路的存在,其意念也出现了明显的波动。埃尔德拉缠绕着古老藤蔓的身躯微微震颤,仿佛听到了远古预言中最不愿触及的篇章。
“原来……传说是真的。”艾尔丹的意念带着一丝苦涩的恍然,“‘园丁’与‘苗圃’……我们所在的这片宇宙,或许真的只是一个被‘观测’、被‘管理’的试验场。所谓的‘虚无之潮’,可能不仅仅是宇宙背景的熵增,更是……‘园丁’用来清理不合格‘苗木’的工具,或者,是‘苗圃’自身周期性的‘重置’机制。”
这个推测比林夜带回的信息更加骇人。如果“虚无之潮”本身就是“观测者”协议的一部分,那么他们所有的抵抗,在更高维度看来,或许都只是程序内的正常变量波动。
“我们必须知道‘协议’的具体内容!”霍克元帅的意志如同淬火的钢铁,即便面对如此绝望的推论,依旧保持着军人的坚韧与求胜欲,“‘种子’的标准是什么?‘修剪’的触发条件又是什么?我们不能在无知中等待审判!”
“很难。”墨菲斯冷静地分析,“根据林夜阁下带回的数据,那‘观测者’残骸的逻辑模块严重受损,其信息传递充满矛盾和缺失。与其说是它在‘告知’,不如说是它内部协议在受到林夜阁下‘平衡’特性刺激后的本能反应。我们获取的,可能只是破碎的‘错误代码’。”
“或许……有一个地方,保留着更完整的信息。”林雪的意念如同清泉流淌而入,她作为“星语者”,对命运脉络的感知最为敏锐,“哥哥,你在接触‘观测者’残骸时,除了那些信息流,是否还感知到某种……‘坐标’的引力?非常微弱,几乎被庞大的无序信息和‘观测’压力所掩盖。”
林夜心中一动。经林雪提醒,他立刻从庞大的记忆库中剥离出那一丝几乎被忽略的、极其隐晦的“牵引感”。它不属于已知的任何星图参照系,更像是一种……基于规则层面的“共鸣标记”。
“有。”林夜肯定道,同时将那一丝“共鸣标记”的特性在意识空间中放大、模拟出来。
“这是……‘基石’碎片的气息!”艾尔丹的意念首次出现了剧烈的震动,“虽然极其稀薄,且被‘观测者’的力量严重污染,但本质不会错!是那个传说中构筑了现有宇宙稳定框架、却早已破碎的‘基石’文明!”
所有存在再次震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