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乎在他们藏好的瞬间!
一次枪里的挥击冰冷无情地扫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!
黑影点了一盏提灯,照亮了一只巨大的、穿着沾满厚厚黑褐色油污和凝固血块橡胶雨靴的脚。
雨靴上方,是同样污秽不堪的、仿佛从未清洗过的肥大厨师裤腿。裤腿边缘,露出半截锈迹斑斑、沾满暗红污渍和可疑碎肉的…巨大砍骨刀的刀锋。
那刀锋拖在地上,正是金属刮擦声的来源。
光柱仅仅停留了一瞬,如同猛兽扫视猎物的冰冷目光,随即移开,开始在空旷的后厨里漫无目的地、缓慢地扫视。沉重的脚步声和那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也随之放缓,变成了徘徊的、充满耐心的狩猎节奏。
程墨和李峰紧紧挤在冰冷的货架缝隙里,大气都不敢出。汗水混合着冰冷的恐惧,浸透了程墨的后背。
李峰的身体抖得像筛糠,牙齿死死咬住下唇才没发出声音,皮肤下的黑色纹路因极致的恐惧和压抑的饥饿感而剧烈起伏。
那徘徊的脚步声和刮擦声,如同死神的钟摆,在死寂的黑暗中敲打着他们的神经。每一次声音的靠近,都让他们的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。
突然,脚步声在他们藏身的货架前停了下来。
沉重的、带着浓重鼻息的呼吸声清晰地传来,如同破旧的风箱。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热浪透过货架的缝隙喷涌进来,几乎让两人窒息。
一只巨大的、布满厚厚老茧和深色污垢的手,猛地抓住了他们藏身货架的外缘!那只手的力量大得惊人,粗壮的手指如同铁钳,指甲缝里塞满了黑红的污垢。货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提灯如同探照灯般,缓缓地、一寸寸地扫向货架缝隙深处…
程墨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,他的手无声地摸向了腰间的手枪。
李峰则死死闭上了眼睛,身体缩成一团,仿佛这样就能消失。
就在那冰冷的光柱即将捕捉到他们蜷缩的身影时——
“哐当!”远处,不知是哪个黑暗角落里,一个金属盆被什么东西碰倒了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货架前的庞大身影猛地一顿。
那只抓住货架的手松开了。
沉重的脚步声和那刺耳的金属刮擦声瞬间转向,带着一股被惊扰的暴怒,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狂冲而去!速度比刚才追击他们时快了数倍!
“快走!”程墨没有丝毫犹豫,趁着这千钧一发的机会,拉着几乎虚脱的李峰,从货架另一侧猛地窜出,朝着记忆中远离那恐怖声音的方向,在绝对的黑暗中亡命狂奔。
身后,传来那怪物狂暴的咆哮和金属被砸烂的可怕声响。
他们不知道方向,不知道出口,只知道必须逃离那个在黑暗中徘徊、拖拽着锈蚀砍骨刀的恐怖存在。
每一次沉重的脚步和金属刮擦声在远处响起,都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们的后背。
直到他们慌不择路地撞开一扇虚掩的、布满油污的小门,跌入一个相对狭小、堆满发霉麻袋和空木箱的储藏间,才暂时获得了喘息之机。两人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剧烈地喘息,心脏狂跳得如同擂鼓。
门外,那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幽灵般,在空旷的主后厨空间里时远时近地徘徊、搜索…
程墨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,看向同样惊魂未定的李峰,声音沙哑:“那东西…就是这里的‘厨师’?”
李峰脸色惨白如纸,用力地点点头,眼中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:“我们要是平时来偷吃的,被他们抓住的话...” 他没能说完,但意思不言而喻。那个拖刀徘徊的恐怖存在,就是这饥饿地狱的执行者,是所有骸骨的制造者,也是他们现在最致命的猎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