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齐章微笑着说道,事情就此敲定。
赵工匠拿着钥匙,推着自行车离开时,脚步都轻快了许多。
看着赵工匠远去的背影,木建军挠挠头:“这就把钥匙给他了?”
陈星看着胡同口,语气平静:“他需要这活计,会比我们更上心。”
木齐章点点头,心中充满期待。
钥匙交给了赵工匠,仿佛也把一份沉甸甸的期待和暂时的轻松一同交付了出去。
忙碌了大半天,此刻走在回家的路上,脚步都不自觉地透出一种卸下重担后的轻快。
木建军最是藏不住情绪,他用力伸了个懒腰,骨头节发出“嘎巴”一声脆响,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:
“哎呀妈呀,可算是把最磨人的活儿甩出去了。
接下来就等赵师傅给咱变戏法儿了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用手比划着,仿佛已经看到了店铺粉刷一新的样子。
木齐章走在他旁边,嘴角也带着浅浅的笑意。
她自然而然地开始规划下一步:
“店铺装修得四五天,咱们不能干等着。
正好趁这个空档,把剩下的那批春装彻底清掉,回笼资金。”
木建军立刻附和,“那些衣服搁着也是搁着,早点卖了踏实。”
对于眼前能看得见的工作,他总是充满干劲。
这时,一直沉默走在一旁的陈星开口了:
“铺面弄好了,不能空着,货源必须接上。”
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,立刻让木齐章和木建军都收敛了笑容。
是啊,店铺开起来,最根本的还是要有源源不断的货品。
木齐章点点头,眉头微蹙,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:
“陈星说得对。咱们不能像以前那样,卖完一批再跑一趟广州,太耽误时间,成本也高。
最好能跟老班长或者刘老板那边谈妥,建立个稳定的渠道,让他们能定期给咱们发货。”
这个想法之前就有,是生意做大做稳的必然选择,但在这个年代,实现起来却困难重重。
木建军一听,眼睛先是一亮,随即又黯淡下去,他挠挠头,提出了最现实的问题:
“可这……这咋联系啊?总不能隔三差五就打电报吧?
那字儿少得可怜,价钱还死贵,但是写信一来一回半个多月过去了,黄花菜都凉了。”
他的担忧正是这个时代异地商贸最真实的写照。
没有即时通讯,信息传递缓慢且成本高昂。
陈星接过话头,语气沉稳地分析着:
“写信太慢,不适合谈生意。
电报快,但按字收费,说不清楚细节,只能报个平安或者最紧要的事。
打电话是相对好的选择,但……”
他顿了顿,看向木齐章:“需要提前约时间,两边都得去邮局守着,也不方便,而且费用很高。”
木齐章默默听着,心里清楚陈星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情。
这个年代,远距离沟通的壁垒,是制约商业发展的一大瓶颈。
她想起前世一个电话一封邮件就能搞定的事情,在此刻却显得如此奢侈和艰难。
“所以,”
木齐章深吸一口气,总结道,“最靠谱的办法,还是得我们再去一趟广州。
当面和老班长刘老板把合作细节敲定,建立信任,把发货的频率,款式选择,结算方式这些大事都定下来。
有了第一次合作的基础,后面再通过电报或者偶尔的电话来微调,就会顺畅很多。”
“还得去广州啊?”
木建军一听又要长途跋涉,下意识地摸了摸上次被划伤现在已经结痂的手臂,脸上露出一丝畏难情绪。
南方的经历,尤其是那次惊险的遭遇,让他心有余悸。
陈星看了木建军一眼,目光沉稳:
“之前不是说好了吗?这一趟必须去。
不仅是谈发货,也要亲眼看看新的款式。
做生意,不能断档,也不能闭门造车。”
木齐章赞同地点点头:
“陈星说得对。
这一步绕不过去。
不过这次,我们更有经验了,也知道该找谁,该注意什么。”
她给二哥打气,也像是在给自己鼓劲。
三人说着话,已经走到了自家小院门口。
熟悉的门扉,带来一种安心的感觉。
木建军掏出钥匙打开门锁,嘴里嘟囔着:
“行吧行吧,去就去,不过这次可得更小心点。”
他虽然有点怕,但想到能赚钱,还是咬牙下了决心。
他转头看向陈星,语气带着信赖:
“陈星哥,到时候还得靠你多照应着点。”
陈星微微颔首,算是回应。
他最后一个走进院子,反手闩好门。
他看着木齐章,语气肯定:
“清库存这几天,我提前去邮局,试着给老班长发个电报,约个大致的时间,免得我们扑空。”
“好。”
木齐章应道,这种提前规划减少不确定性的做法,正是陈星一贯的风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