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边咳,一边惊怒交加地瞪着林澈!这病秧子是真傻还是装傻?!怎么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要命?!粮草重复采购,这本就是他虚报账目常用的手段之一,被这么直愣愣地点出来,还配上个“老鼠吃光”的理由,让他又气又慌!
“胡……胡说什么!”林墨堂好不容易顺过气,一拍桌子,色厉内荏地呵斥,“边军将士众多,消耗巨大!储备粮草乃常态!你……你什么都不懂,休要在此胡言乱语!”
“是是是,侄儿胡言,侄儿不懂。”林澈立刻缩了缩脖子,一副被吓到的样子,连忙道歉,但嘴里还在小声嘀咕,“可……可这也吃得太快了……五千石啊……那得多少老鼠……”
林墨堂听得额头青筋直跳,冷汗都快下来了。他恨不得立刻把这满嘴跑粪车的病秧子扔出去!
又过了两天,林澈卷土重来。这次他瞄准了那些军械采买。
“三叔,您看这‘精铁两千斤,打造长枪头’……这长枪头,一个得用多少铁啊?两千斤铁,能打多少个枪头?”
“还有这笔,‘牛皮五百张,制作箭囊护甲’……咱们侯府护卫,加上边军,有这么多人需要换新箭囊吗?”
“咦?三叔,这笔‘战马草料津贴’,怎么数额跟旁边这笔‘马匹维护费’一模一样?是写重了吗?还是咱们侯府的马特别金贵,吃草料跟维护费一个价?”
问题一个接一个,看似都是些鸡毛蒜皮、不懂行情的小白问题,但每一个都精准地戳在账目中最经不起推敲的地方!那些虚高的价格、重复的计算、不合常理的数量……被林澈用这种“天真”的方式层层剥开。
林墨堂被他问得是焦头烂额,心烦意乱。每次解释都得绞尽脑汁圆谎,一会儿说“军中损耗大”,一会儿说“物资质量不同”,一会儿又说“路途遥远加价”……说到后面,他自己都觉得漏洞百出,难以自圆其说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“求知欲”,眼神“纯净”得像小白花一样的侄子,心里头第一次产生了某种不确定的恐慌。
这病秧子……他妈的到底是真傻,还是在那儿跟老子装蒜呢?!
怎么每次问的问题,都他妈正好问在老子的痛脚上?!
几次三番下来,林墨堂感觉自己快神经衰弱了。一看到林澈抱着账本出现在书房门口,他就觉得血压飙升,脑仁儿疼。解释得口干舌燥,对方还是一副“我不懂但我很好奇”的呆逼模样,让他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,同时那越来越盛的疑心和恐慌,更是折磨得他寝食难安。
林澈呢?每次从书房“请教”完出来,看着林墨堂那强装镇定却难掩烦躁和心虚的德行,心里就乐开了花。
“对,就这么搞!慢慢磨,急死你这老狗!”他抱着账本,走在回院的路上,虽然依旧是一副“虚弱”的步子,但心情那叫一个阳光明媚。
他知道,火候差不多了。这老狗已经被他这几波“天真无邪”的攻势搅得心神不宁。接下来,就该是让他自己露出马脚的时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