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由检起身走到殿侧悬挂的大明全图前,手指点向东南沿海:“海贸之利,诸位已见。然我大明海船仍多以旧式福船为主,航速慢,载货少,抗风浪能力弱。朕欲设船舶研究院,专事新式海船研制。”
他转向众人,眼中闪烁着超越时代的光芒:“这八万两,就用作船舶研究院的启动资金。将来造出新式海船,不仅可增海贸之利,更能建强大水师,扬威四海!”
徐光启闻言激动不已:“陛下圣明!船舶之学确是要务!老臣愿举荐几人,皆精于舟船制造。”
朱由检点头:“此事就交由徐爱卿办理。记住,朕要的不是修修补补的改良,而是全新的设计!可以更大,更快,更坚固!”
正说话间,王承恩来报宴席已备好。朱由检心情愉悦,邀众臣同往偏殿用膳。
宴席间,君臣难得放松,言笑甚欢。朱由检甚至破例饮了三杯御酒,面泛红光。
酒过三巡,李邦华忽道:“陛下,国库虽现盈余,然臣有一言,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朱由检摆手:“爱卿但说无妨。”
李邦华面色凝重:“此番盈余,多赖陛下新政。然新政触动了诸多利益,朝中暗流涌动。臣恐...”
朱由检冷笑一声:“朕知道温体仁一党不会善罢甘休。然国库盈余便是最好的回答!民心得失,不在口舌之争,而在实绩如何!”
他举起酒杯,目光扫过众臣:“诸卿记住,只要我们做实事的脚步不停,那些空谈之人就永远追不上我们!”
“陛下圣明!”众臣齐声应和,举杯共饮。
宴毕,众臣告退。朱由检独留李邦华,二人回到乾清宫继续议事。
“李爱卿,方才宴席间你欲言又止,究竟有何顾虑?”朱由检问道。
李邦华压低声音:“陛下明鉴。温体仁虽表面顺从,然其门下官员近日频频出入各大臣府邸。臣收到风声,他们正在收集新政所谓的‘弊病’,欲在年末大朝会上发难。”
朱由检不屑一笑:“跳梁小丑,何足挂齿。朕倒要看看,他们能找出什么‘弊病’来!”
“陛下不可轻敌。”李邦华郑重道,“他们不敢直接反对陛下,必会从执行新政的官员身上下手。徐光启、孙元化、宋应星,乃至臣本人,都可能成为靶子。”
朱由检目光转冷:“朕的人,岂容他们随意构陷!李爱卿,你且继续留意他们的动向。必要时,可让李若琏配合调查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李邦华稍作犹豫,又道:“陛下,还有一事。国库盈余的消息传出后,恐有人会以为朝廷宽裕,从而伸手要钱。各地请款奏疏恐怕会如雪片般飞来。”
朱由检哼了一声:“朕心中有数。这些银子要用在刀刃上,不是让他们挥霍的。你拟个章程,严格规范请款程序,没有切实规划和预期成效的,一概不批!”
“臣明白。”李邦华躬身道。
谈话间,夕阳西斜,橘红色的光芒洒入殿内。朱由检走到窗前,望着紫禁城层层叠叠的琉璃瓦,忽然问道:
“李爱卿,你说若是皇祖父万历皇帝看到这份奏书,会作何感想?”
李邦华沉吟片刻:“神宗皇帝晚年,为辽东战事和宫廷开支,曾加征辽饷,民多怨言。若见今日国库盈余,想必也会欣慰。”
朱由检长叹一声:“但愿朕的作为,能告慰列祖列宗。大明积弊已深,如久病之人,非猛药不能治。如今初见成效,更不可懈怠。”
他转身看向李邦华,目光坚定:“明日早朝,朕要亲自宣布这一消息。让满朝文武都知道,新政不仅可行,而且必行!”
“陛下圣明!”李邦华由衷赞道。
当李邦华退出乾清宫时,夕阳已完全沉入西山。朱由检独自站在殿内,看着那份宣告国库盈余的奏疏,心中百感交集。
他从现代带来的知识,正在这个古老帝国生根发芽。虽然前路依然漫长,但至少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。
“王承恩,”他忽然唤道,“墨墨,朕要拟旨。”
夜幕降临,乾清宫的灯火一直亮到深夜。一份关于设立“大明发展银行”的诏书正在酝酿之中,那八万两银子的用途,皇帝心中早有更为深远的规划。
殿外秋风飒飒,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崭新时代的来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