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呸!乱臣贼子!”一个老农朝囚车吐口水,“去年就是你们这帮人毁了我家庄稼!”
一个小孩子好奇地问:“爹,这就是那个闯王吗?”
“什么闯王,是闯贼!”父亲赶紧捂住孩子的嘴,“多亏皇上圣明,派孙将军剿灭了这伙反贼。”
沿途的对话或多或少传入高迎祥耳中,他闭目不语,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内心的波动。曾几何时,他振臂一呼,万人景从。如今却成了人人唾弃的囚徒。
押解军官严格执行孙传庭的命令,日夜兼程但也保证囚犯安全到达。他们使用的是新式四轮马车,配备了钢制轴承和弹簧减震,速度比传统马车快上不少——这也是工部的最新成果。
十天后,当这支队伍抵达京城西南的卢沟桥时,早有官兵列队相迎。
京城的城墙在秋日阳光下熠熠生辉,城楼上新安装的火炮闪着寒光。高迎祥抬头望去,第一次对大明王朝产生了深深的敬畏。他无法理解,短短数年间,这个看似垂死的王朝为何焕发出如此强大的新生力量。
与此同时,紫禁城内的朱由检正在听取李若琏的汇报。
“陛下,高迎祥一伙已至卢沟桥。按行程,明日午时可抵京城。”李若琏道,“锦衣卫已查明,朝中确有少数官员曾与高迎祥暗通款曲。这是名单。”
朱由检接过密奏,扫了一眼,冷笑一声:“果然有这些人。暂且按兵不动,待献俘太庙后,再一并清算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李若琏迟疑片刻,“陛下,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“但说无妨。”
“高迎祥虽已擒获,但其残余部众散落西北,其中不乏骁勇之辈。臣恐其另立新主,再成祸患。”
朱由检微微一笑:“爱卿所虑极是。故朕已命孙传庭留驻西北,继续清剿残匪。更重要的是,剿抚并用,予民生路。待西北安定,朕还要借重你的锦衣卫,在各地建立监察体系,防患于未然。”
李若琏眼中闪过敬佩之色:“陛下圣明,深谋远虑非臣所能及。”
次日正午,京城万人空巷。百姓挤在街道两侧,争睹被俘的“闯王”。
高迎祥戴着重枷,被押在队伍最前方。当他看到街道两旁整齐列队的新军士兵,那些士兵手中的燧发枪在阳光下闪着统一的光芒,心中最后一丝傲气也消散了。这是一支他无法理解的军队,强大得令人绝望。
朱由检端坐在午门城楼上,俯瞰着献俘仪式。当高迎祥被押到城楼下跪地叩首时,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。
“吾皇万岁!大明万岁!”
声浪一波高过一波,朱由检起身接受万民朝拜,心中涌起一股热流。但他清醒地知道,这只是一个开始。西北平定后,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——辽东的后金、蠢蠢欲动的蒙古各部、朝中的保守势力、以及最根本的小冰河期带来的天灾人祸。
仪式结束后,朱由检单独召见了孙传庭派来的信使。详细询问了战役的每一个细节,特别是新式装备在实战中的表现。
信使一一禀报:“燧发枪齐射时声如雷鸣,贼兵马匹惊惶难以控制...改良火炮射程远超预期,贼军尚未接战已损三成...军医队使用新式消毒法,伤员感染大减...”
朱由检边听边记,不时提出改进意见:“燧石击发机构在西北风沙中可靠性如何?...火炮移动时是否便捷?...士兵对新技术接受度怎样?”
信使惊讶于皇帝对技术细节的了解之深,一一认真回答。
问完话,朱由检特赐信使御酒三杯,又嘱咐道:“回去告诉孙将军,朕已在筹划西北建设事宜。待他回朝,将有更多重任相托。”
信使跪地谢恩:“末将定将陛下旨意带到。孙将军常说,若非陛下力排众议推行新法,绝无今日之胜。”
送走信使,朱由检独坐殿中,展开一幅大明全图。他的手指从西北慢慢移向东北,目光变得深邃。
高迎祥已平,下一个目标,就是关外的那条恶龙了。
但他不急。科学种田,工业兴邦,强军卫国——这条路虽然漫长,却每一步都踏实可靠。有了西北的经验,他更加确信自己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。
窗外,秋阳正好,将紫禁城的红墙金瓦照得熠熠生辉。
朱由检拿起朱笔,在奏章上批下一行字:“科技兴国,实干兴邦。此战已验证此道不虚,诸卿当再接再厉。”
笔落惊风,字字千钧。一个新的时代,正在这位物理皇帝手中缓缓展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