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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9章 三司会审(1 / 2)

第两百零九章 三司会审

昭雪天下的诏书如一道惊雷,炸响了京城的沉闷,其引发的震动尚未平息,一场更为世人瞩目的风暴已在紧锣密鼓中酝酿成形。

皇城西侧,刑部大堂。此地素来阴森,高悬的“明镜高悬”匾额下,不知审断过多少冤假错案,浸透着无数含冤者的血泪。然而今日,此地气氛之凝重肃杀,远胜往常。

天色阴沉,铅灰色的云层低垂,仿佛苍穹也不忍卒睹人间这场迟来的审判。大堂之外,五步一岗,十步一哨,肃立的并非往日刑部差役,而是一队队身着飞鱼服、腰佩绣春刀、眼神锐利如鹰的新任锦衣卫。他们沉默地隔绝出一片绝对威严的领域,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,让偶尔经过的百姓远远望见便心生凛然,绕道而行。

大堂之内,灯火通明,驱散了深秋的寒意,却驱不散那几乎凝成实质的肃穆。

正堂之上,三张巨大的公案并排而设。居中者,乃刑部尚书(新任,原阉党尚书已下狱)乔允升,这位以刚直着称的老臣面色沉痛而肃然;左侧,乃都察院左都御史曹于汴,清癯的面容上目光如电,仿佛要洞穿一切虚伪;右侧,乃大理寺卿周应秋(此人历史上属阉党,但在此时间线或因剧情需要已被替换,或暂由他人署理,此处假设为一位中立官员),神情略显忐忑,正襟危坐。

三法司主审,阵容鼎盛,彰显此案之重。

公案两侧,书记官奋笔疾书,准备记录下这必将载入史册的每一言每一语。旁听席位上,人数寥寥却分量极重:新任内阁行走徐光启、李邦华面色沉凝;英国公张维贤代表勋贵临场坐镇;新任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按刀立于阴影之中,既是护卫,亦是监督,确保无人能干扰审判,或灭口,或串供。

而在大堂一侧的屏风之后,监国信王朱由检的身影若隐若现。他并未公然现身,但他的存在本身,便是对此案最高级别的关注和定调——此案必须办成铁案,经得起天下与历史的拷问。

“带人犯——魏忠贤、客氏!”乔允升深吸一口气,提起惊堂木,却并未重重拍下,只是沉声喝道。那声音不大,却带着千钧之力,穿透了大堂的每一个角落。

沉重的镣铐声由远及近,刺耳地刮擦着青石板地面。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大堂入口。

率先被押入的,是魏忠贤。一夜之间,他似乎苍老了二十岁,往日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,蟒袍玉带早已换成肮脏的囚服,花白的头发散乱不堪,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里填满了灰败与恐惧。他低垂着头,不敢直视堂上诸官,更不敢望向那扇屏风。巨大的身份落差和未知的恐惧,已彻底击垮了这个曾经权倾朝野的九千岁。

紧随其后的,是客氏。她倒是依旧试图维持几分体面,头发梳理过,囚服也相对整洁,但那双曾经媚意流转、后又变得刻毒阴鸷的眼睛,此刻只剩下空洞与一丝歇斯底里的残余。她嘴唇微微哆嗦着,目光扫过堂上诸人,带着一种混合了怨毒和乞怜的诡异神色。

“跪下!”押送的锦衣校尉一声低喝。

两人腿弯处被轻轻一磕,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石地上。镣铐发出哗啦的脆响。

“魏忠贤,客印月(客氏本名),”乔允升开口,声音平稳却极具穿透力,“尔等可知罪?”

魏忠贤浑身一颤,头垂得更低,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,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
客氏却猛地抬起头,尖声道:“罪?奴婢何罪之有?!奴婢伺候先帝与奉圣夫人(指她自己,其封号)尽心尽力,鞠躬尽瘁!定是有人构陷!构陷!”她试图拿出往日撒泼耍赖的伎俩。

“放肆!”都察院左都御史曹于汴厉声呵斥,“公堂之上,岂容尔信口雌黄!构陷?今日三法司会审,锦衣卫协理,所依皆为铁证!尔等罪行,桩桩件件,罄竹难书!还不从实招来,或可少受皮肉之苦!”

“铁证?”客氏眼神闪烁,仍在负隅顽抗,“什么铁证?不过是些宵小之辈的攀诬之词!”

屏风后的朱由检闻言,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。到了这个地步,还想狡辩,真是愚不可及。

此时,李若琏向前一步,声音不高,却清晰冷冽,如同寒铁交击:“启禀三位大人,罪证确凿,不容抵赖。人证、物证、书证俱在。可否容卑职一一呈上?”

乔允升点头:“李指挥使,呈证。”

李若琏一挥手,一队锦衣卫应声而入,抬进数口沉甸甸的樟木箱子。箱子打开,里面是分门别类、整理得清清楚楚的卷宗、账册、书信。

“此一箱,”李若琏拿起最上面一册,“乃魏忠贤、客氏及其党羽崔呈秀、田尔耕、许显纯等人,构陷迫害杨涟、左光斗、魏大中、周朝瑞、袁化中、顾大章、熊廷弼等忠良之原始笔录、伪造之供状及刑毙文书!上有经办胥吏画押及田、许二人批示,证据链完整,无可辩驳!”

书记官迅速记录。堂上三法司官员翻阅递上来的样本,面色愈发凝重愤怒。那字里行间,充满了罗织构陷、严刑逼供的痕迹,触目惊心。

魏忠贤听到这些名字,身体开始剧烈颤抖。

“此一箱,”李若琏又指向另一口箱子,“乃魏忠贤、客氏及其核心党羽历年贪墨受贿、侵吞国库、索贿地方的详细账册!包括但不限于:克扣辽东军饷、倒卖漕粮、私吞矿税、卖官鬻爵所得,银两总计逾千万两之巨!田宅、店铺、古玩珍宝不计其数!每一笔皆有来源去向,多人经手,账目清晰!”他随手抽出一本,念出几笔触目惊心的数字和项目。

堂下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声。就连见多识广的英国公和徐光启都面露骇然。千万两白银!这几乎相当于大明数年岁入!国之蛀虫,一至于斯!

客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。

“此一箱,”李若琏的声音依旧平稳,却如同重锤般敲击在罪犯心上,“乃魏忠贤勾结朝官、遥控边镇、窥探宫禁、意图不轨之往来书信!其中多有提及控制内阁、打压异己、甚至窥探先帝及信王动静之内容!更有与关外不明势力之可疑通信!”

最后一项指控,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魏忠贤猛地抬起头,嘶声喊道:“不!没有!杂家没有通敌!没有!”通敌,这是足以诛灭九族的大罪,远比贪腐和构陷更可怕。

“是否有通敌,自有公论。”曹于汴冷声道,“但窥探宫禁,图谋不轨,这些书信字迹、印鉴皆在,尔还有何话可说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