监牢阴暗潮湿,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。见到方正化带来的人马,守牢太监吓得魂不附体,慌忙交出钥匙。
“打开所有牢门。”方正化下令。
牢门一扇扇开启,囚犯们惊恐又疑惑地望着来人。
“奉监国信王殿下令,”方正化声音在牢廊中回荡,“特来核查冤狱。凡被魏忠贤、王体乾、李永贞等人构陷下狱者,即刻释放,官复原职;确有罪责者,待审后依法处置。”
囚狱中爆发出阵阵惊呼,许多人跪地叩谢,泣不成声。
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监颤巍巍走到方正化面前:“方公公,小的原是文书房太监,因不肯在奏章上做手脚,被王体乾打入此处已两年有余...”
方正化扶起老太监:“老人家如何称呼?”
“小的叫王承恩,原在文书房当差。”
方正化心中一动——此人正是信王特意交代要寻找的几人之一。
“王公公受苦了。”方正化郑重道,“信王殿下早有嘱托,若寻得王公公,务必请回王府...如今是宫中任职。”
王承恩老泪纵横:“信王殿下竟还记得老奴...”
方正化安排人带王承恩去沐浴更衣,同时继续核查释放其他被冤囚犯。不到一个时辰,内廷监牢为之一空。
此时,有太监来报:“方公公,魏忠贤的外宅已被李指挥使控制,但其在宫中的心腹太监刘荣、刘安兄弟不知去向。”
方正化眉头紧锁。刘氏兄弟是魏忠贤的左膀右臂,熟知内廷秘道和诸多隐秘,若让其逃脱,后患无穷。
“传令各宫门,严加盘查。重点搜查直房、膳房、库房等易于藏身之处。”方正化下令,“另派一队人随我来。”
方正化想起信王曾提及宫内可能有数条秘道,其中一条据说通往宫外某处宅院。他带人直奔慈庆宫后的一处废弃小院——据信王提示,这里可能有一处秘道入口。
院中荒草萋萋,显然已久无人迹。众人搜寻片刻,果然在一口枯井下发现异常。
“公公,井壁有暗门!”井下传来呼声。
方正化命人垂下绳索,亲自下井查看。井壁果然有一处不易察觉的暗门,若非刻意寻找,绝难发现。
“开门。”方正化简短下令。
两名壮汉用力推拉,暗门纹丝不动。
“从内部锁死了。”一人回禀。
方正化冷笑:“取工坊特制工具来。”
不久,一个密封的铁箱被送入井中。打开后,里面是几件造型奇特的工具。方正化取出一件状如鸟嘴的钢制器具,插入门缝轻轻一撬,内锁应声而开。
门后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,漆黑一片,深不见底。
“我带两人进去,其余人在外接应。”方正化毫不犹豫地踏入暗道。
暗道内空气污浊,弥漫着一股霉味。三人屏息前行约一炷香时间,忽听前方传来细微人声。
“...早说这法子行不通,你偏要试!”
“闭嘴!若不是你暴露行踪,我等何至于此...”
方正化手势示意,三人悄步靠近。暗道尽头是一间密室,隐约有灯光透出。从门缝望去,只见两个太监正焦急地试图打开另一端的暗门,正是刘荣、刘安兄弟。
“刘公公,这是要往何处去?”方正化推门而入,声音在密室中回荡。
刘氏兄弟大惊失色,背靠背摆出防御姿态。刘荣强自镇定:“方正化!你不过信王府一家奴,安敢拦截内官?”
方正化不急不缓:“奉监国令,请二位回宫问话。若肯配合,或可保全性命;若负隅顽抗...”他目光扫过密室一角堆放的几个箱子,“这些财宝怕是没命享用了。”
刘安突然暴起,手中短刀直刺方正化面门。方正化侧身闪避,顺势擒住对方手腕反扭,膝撞其腹。刘安惨叫一声瘫软在地。
刘荣见状,突然扑向墙边欲拉某个机关。方正化眼疾手快,短刃飞出正中刘荣手臂。
“搜身,绑了。”方正化冷冷道,随后检查密室中的箱子。打开一看,尽是金银珠宝、地契房契,甚至还有几封装有密信的信函。
“带回司礼监,严加看管。”方正化命令道,“这些物品全部登记封存,尤其是信函,需立即呈送信王殿下。”
返回地面时,已是子夜时分。紫禁城依旧寂静,但这寂静中已透出不同以往的气息——魏忠贤的时代结束了。
方正化站在高处,远望乾清宫方向。那里灯火通明,信王殿下正在主持大局。八年隐忍,八年布局,终于在这一夜扭转乾坤。
“公公,各监司均已控制,主要逆犯均已擒获。”心腹太监前来禀报,“是否向信王殿下报捷?”
方正化摇头:“殿下此刻必是万分忙碌,不必打扰。加强戒备,防止反扑,待天明再行禀报。”
“是。”太监迟疑片刻,又道,“咸安宫那边...客氏似乎不太安分,多次派人打探消息。”
方正化沉吟片刻:“加派人手‘护卫’咸安宫,任何人不得出入。待殿下腾出手来,再行处置。”
太监领命而去。方正化长舒一口气,这才感觉疲惫如潮水般涌来。但他知道,今夜只是开始。明日太阳升起时,一个崭新的时代将要来临,而他和信王殿下为之付出的一切,都将获得应有的回报。
望向东方微白的天际,方正化喃喃自语:“黎明将至,大明当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