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由检知道这又是要支开他,但面上却露出犹豫之色:可是...
去吧。朱由校突然开口,朕也累了。
朱由检只得躬身告退。在转身的刹那,他与朱由校交换了一个眼神——那里面包含了太多未尽之言。
方正化等在殿外,见朱由检出来,立即上前搀扶。主仆二人沉默地走着,直到远离乾清宫,朱由检才低声问:刚才出了什么事?
方正化警惕地四下张望,声音压得极低:英国公带着几位勋贵在宫门外求见,说要探视陛下。魏忠贤的人拦着不让进,双方正在对峙。
朱由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。好个英国公,时机把握得正好。这出戏越是热闹,魏忠贤就越是分心。
回到偏殿,门再次被锁上。朱由检立即走到墙边,取出听诊器贴在墙上。果然,隔壁很快传来了魏忠贤的声音。
...不能再等了!必须今晚就动手!这是崔呈秀的声音。
糊涂!魏忠贤呵斥道,现在动手,不是明摆着告诉天下人是我们干的?
可是英国公他们...
让他们闹去!魏忠贤冷笑,宫门在我们手里,他们还能闯进来不成?
接着是一阵低语,朱由检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几个词:...遗诏...福王世子...玉玺...
他的心猛地一沉。魏忠贤果然在打玉玺的主意!没有玉玺,就算有遗诏也难以服众。
就在这时,窗外突然传来三声布谷鸟叫——这是李若琏发出的信号,表示一切就绪。
朱由检深吸一口气,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铜管。这是他让宋应星特制的信号发射器,能够发出一种高频声波,只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才能听到。
他将铜管对准窗口,轻轻按压了三下。很快,远处传来回应——一声几不可闻的猫头鹰叫。
计划照旧。今夜子时,动手。
夜幕缓缓降临,紫禁城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。朱由检坐在偏殿内,看似闭目养神,实则大脑飞速运转,推演着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和应对方案。
戌时三刻,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。朱由检猛地睁眼,听到魏忠贤气急败坏的声音:...怎么可能不见了?再去找!
接着是王体乾惶恐的声音:已经找遍了...确实不在平时放置的地方...
朱由检心中一动。莫非是在说玉玺?看来魏忠贤已经发现玉玺不见了。
脚步声由远及近,偏殿的门被猛地推开。魏忠贤站在门口,脸色铁青:殿下可曾见过陛下的玉玺?
朱由检露出茫然的表情:玉玺?那不是一直在皇兄那里吗?厂公为何问孤?
魏忠贤死死盯着他,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。但朱由检的表情无懈可击——惶恐、茫然,还带着一丝被冤枉的委屈。
罢了。魏忠贤最终冷哼一声,殿下好生歇着吧。说罢重重摔门而去。
朱由检缓缓呼出一口气,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。刚才那一瞬间,他真的感觉到魏忠贤动了杀心。
时辰一分一秒过去,距离子时越来越近。朱由检能感觉到宫中的气氛越来越紧张,巡逻的侍卫明显增多,脚步声此起彼伏。
亥时末,殿外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敲门声——这是约定的暗号。
朱由检精神一振,走到门边低声问:
奴婢小栗子,给殿下送参汤。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。
朱由检打开门,一个小太监端着托盘躬身而入。在递参汤的瞬间,小太监迅速将一个小纸团塞进朱由检手中。
厂公吩咐,请殿下用了参汤早些安歇。小太监高声说道,同时用眼神示意朱由检看纸团。
朱由检会意,假意喝了两口参汤,将纸团悄悄藏入袖中。
小太监退下后,朱由检迅速展开纸团。上面是方正化的笔迹:一切就绪,子时动手。李将军已控制九门,宋先生的人埋伏在宫外,沈老板截获阉党密信三封。
朱由检将纸团吞入口中,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。八年准备,成败在此一举!历史终究还是要我一个穿越人士去改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