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清宫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,朱由检坐在龙榻旁,手里拿着刚用开水煮过的注射器,小心翼翼地给天启皇帝注射青霉素。
“皇兄感觉如何?”朱由检轻声问道,看着天启苍白的面色稍稍恢复了些血色。
天启虚弱地摆摆手:“比太医院那些苦汤药管用多了...你这小子,从哪学来这些稀奇古怪的本事?”
朱由检嘿嘿一笑,晃了晃手中的注射器:“都是从宋应星那本《天工开物》里看来的,说是西洋人用霉变的橘子皮治病,臣弟就试着弄了弄...”
站在一旁的老太医胡子都快揪掉了,盯着那“霉变的橘子皮”提取物,脸色比天启还白。
就在这时,方正化匆匆进来,在朱由检耳边低语:“殿下,宋应星说有急事求见,说是关于...关于老天爷要打喷嚏的事。”
朱由检眼睛一亮,对天启行礼道:“皇兄好生休息,臣弟去看看宋先生又搞出什么新花样了。”
出了乾清宫,宋应星果然等在门外,手里捧着一堆图纸,激动得像个孩子:“殿下!根据您说的那个什么...‘小冰河期’模型,今年北方的旱情会比往年更严重!特别是陕西一带...”
朱由检接过图纸,上面画着简易的气象图和各种推算数据。他眉头紧锁:“消息准确吗?”
“八九不离十!”宋应星压低声音,“按照您教的气压和风向观测法,咱们在山西、陕西设置的十二个观测点都传回了相似数据。而且根据历年记载,这个季节出现这种气象模式后,往往伴随着大旱...”
朱由检当机立断:“马上通知李若琏,让他的人行动起来。还有,让沈廷扬的船队加大从南洋运粮的力度。”
三天后,信王府后院。
“所以殿下就因为宋应星说老天爷要打喷嚏,就要往陕西运这么多粮食?”李若琏看着手中的物资清单,眼睛瞪得老大。
朱由检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:“这叫科学预测,懂不懂?就跟你们锦衣卫根据线索抓人一个道理。”
“可这也太玄乎了...”李若琏挠头,“温体仁那边正盯着咱们呢,这么大动作,他肯定要作妖。”
朱由检嘿嘿一笑:“所以才要你李千户出马啊。这样,你派人散播消息,就说信王殿下夜观天象,发现紫微星暗淡,西北有旱魃作祟...”
李若琏差点呛着:“殿下,您这是要改行当神棍?”
“你懂什么,”朱由检神秘兮兮地说,“跟那些文人打交道,有时候就得用他们听得懂的语言。再说了,我这可是有科学依据的神棍,比他们专业多了!”
于是乎,几天后京城里流传起各种传言。有说信王殿下梦中得神农氏指点,有说信王府夜放七彩光芒,更离谱的是说朱由检养了只会预测天气的鹦鹉...
温体仁果然坐不住了,在早朝上公然发难:“陛下!信王殿下近日以玄虚之说,大肆调运粮草,恐有收买人心之嫌啊!”
躺在龙椅上的天启有气无力地摆摆手:“由检也是为社稷着想...咳...万一真旱了呢...”
“万一?”温体仁痛心疾首,“若是虚惊一场,这损耗的钱粮该当如何?且信王殿下私设气象观测点,此乃钦天监之职,岂可僭越?”
朱由检却不慌不忙地出列:“温大人若是不信,敢与本王打个赌么?”
“什么赌?”
“若是三月内陕西无大旱,本王捐一年俸禄给国库存;若是真有旱情...”朱由检眯起眼睛,“温大人就捐一年俸禄给灾区,如何?”
朝堂上一片哗然。温体仁脸色变了几变,终究不敢接这个赌,只得悻悻退下。
下朝后,朱由检立即召集心腹开会。
“温老狐狸虽然没接赌约,但肯定要暗中使绊子。”朱由检在地图上指点,“咱们的粮食不能走常规漕运,得另想办法。”
沈廷扬指着海图:“可以从海路运到天津,再走陆路。我新造的几艘沙船吃水浅,能直接靠岸。”
“陆路运输我来负责,”李若琏接话,“我在陕西军中有些老关系,可以动用军驿系统。”
宋应星则拿出几个新发明:“这是我根据殿下说的原理做的简易打井装置,还有这些耐旱作物种子,都是从南洋新引进的...”
一个月后,当陕西的第一份旱情报告送达京城时,温体仁正在家里欣赏新收的字画。
“老爷!不好了!”管家连滚爬进来,“陕西...陕西真的旱了!”
温体仁手一抖,珍贵的宋代字画上多了一团墨渍:“什么?!”
与此同时,信王府却是一片欢腾。
“殿下神机妙算!”宋应星看着各地传来的报告,对朱由检佩服得五体投地,“旱情范围和程度与预测的几乎一致!”
朱由检却笑不出来:“陕西百姓要受苦了...咱们的粮食到哪了?”
方正化连忙汇报:“第一批三万石已经到灾区,李千户的人正在组织发放。不过...”
“不过什么?”
“温体仁的人也在那边,说是要‘协助’赈灾,怕是来者不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