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大汉子浓眉一拧:“啥子包头?叫啥?”
“王、王驼背……”张黑子小声补充。
“驼背?”汉子豹眼一瞪,凶光更盛,“球戳的!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!你们十几条汉子,有膀子力气,不敢去讨债?不敢去弄口饱饭吃?挤在这狗窝里等死?”他每说一句,声音就提高一分。
那稚嫩后生被这气势吓着了,带着哭音:“大哥……他们人多,手里还有撬棍……我们打不过……”
“打不过?!”高大汉子猛地暴喝一声,如同平地惊雷!棚里人都吓得一哆嗦!只见他右手闪电般探出,一把抓住了支撑工棚角落里一根裸露的、锈迹斑斑、足有小儿臂粗的废旧镀锌铁水管!那根管子深深插在夯实的泥土里,顶住了半面倾斜的墙。
“吼——!”一声低沉如蛮牛咆哮的怒吼从他喉咙深处迸发!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,高大汉子额角青筋贲起,手臂、胸背上的肌肉猛然坟起!那根沉重的、半埋入土的镀锌水管,竟然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和泥土撕裂声,被他硬生生地从地里拔了出来!铁锈和泥土簌簌掉落!
他单手提着这根半人高的沉重凶器,如同握着根烧火棍,往地上一顿!“咚!”整个地面都似乎震动了一下。
“怕个锤子!”他吼道,“力气!有的是力气!就看你们敢不敢用!不敢?不敢就继续饿死冻死!敢?”他目光灼灼,扫过每一个人,“敢!就跟着老子!没饭吃?老子给你们弄饭!没钱挣?老子带你们挣!”
呼喝声此起彼伏,十几双原本浑浊绝望的眼睛,此刻都被一种绝处逢生的狂热和对强者的本能信服点燃了。
“好!以后,老子就是你们的头!”他伸出大手,拍了拍李水根的肩膀,那力道差点把李水根拍倒,“老子姓鲁,在家行三,庙里出来前人家叫洒家‘花和尚’,现在嘛……”他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,“叫洒家‘鲁工头’!记好了!”
几天后,寒风依旧凛冽,但板房里的气氛变了。
炉火烧得更旺,锅里炖着大块肥肉和土豆,香气四溢。鲁智深盘腿坐在唯一一张破沙发椅上,面前摊开一张皱巴巴的纸——那是李水根从镇上打印店弄来的“公司章程”草稿。
“鲁工头,这……这注册公司,得有个章程,还得有注册资本……”李水根搓着手,有些为难,“咱……咱哪有钱啊?”
鲁智深浓眉一挑:“钱?洒家没有!弟兄们有!”
他猛地站起身,对着围坐的十二个汉子:“弟兄们!挂牌子!开公司!得往里填钱!洒家一分没有!你们谁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