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,自己的军旅生涯,就算不丢脑袋,也彻底到头了。
革职候审,陛下震怒之下,最好的结果也是削职为民,永不录用。
一股巨大的悔恨和绝望淹没了他。
赵擎川的目光又转向一旁脸色惨白的赵孟:“赵孟!”
“下官在!”
赵孟赶紧应声,身体伏得更低。
“你身为长史,协理军务,督查城防!细作潜入,里应外合,你竟毫无察觉?孙德海武备松懈,你文牍往来,也未发现蛛丝马迹?协防不利,督查失职,你可知罪?”
赵孟冷汗淋漓,不敢抬头:“下官失察,协防不力,罪责难逃,请侯爷重罚!”
赵擎川盯着他看了片刻,才沉声道:
“念你多年勤勉,此次非主责。但过不可恕!即日起,革去长史之职,降为录事参军,戴罪效力!若再有不慎,两罪并罚!”
从掌管机要文书的实权长史,降为负责文书抄录、地位低微的录事参军,这惩罚不可谓不重。
赵孟心中苦涩,却不敢有丝毫怨言,只能叩首:
“下官……谢侯爷开恩!定当竭尽全力,戴罪立功!”
处理完这两个失职之人,堂内的压抑气氛才稍稍缓解。
赵擎川挥挥手,让人将失魂落魄的孙德海带下去禁足,赵孟也躬身退到一旁,脸色灰败。
赏功罚过,罚完了,该赏了。
赵擎川脸色稍霁,拿起一份早已拟好的名单,目光扫过堂下肃立的众将,最终落在站在武将班列靠前位置的沈言身上,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温和。
“此次北境之战,赖陛下洪福,将士用命,得以击退强敌,扬我国威!有功将士,自当论功行赏!”
他声音洪亮,带着褒奖之意。
他开始一一宣读嘉奖令:阻击敌军有功的将领,赏赐金银绢帛,官升一级;守城血战的校尉,擢升军职;连有功的士卒也各有丰厚赏赐。
堂下不断传来谢恩之声,气氛逐渐热烈起来。
最后,赵擎川的目光再次定格在沈言身上,堂内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人都知道,重头戏来了。
“参军沈言!”
赵擎川声音提高,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。
“末将在!”
沈言踏步出列,躬身抱拳。
“尔自入北境以来,先于朔风城献策解围,后于主城设计擒获敌酋公主,更献上‘诸葛连弩’利器,革新军备!”
“此次鹰嘴崖一战,尔洞察先机,设伏精妙,以极小代价,重创敌军主力,俘获敌酋,扬我军威!”
“随后更献策换回大量牲畜,缓解我军粮草之困!屡立奇功,忠勇可嘉!”
赵擎川每说一桩功劳,堂下众将的目光就炽热一分。
这些事迹,早已传遍全军,此刻听侯爷亲口道来,更觉震撼。
“如此大功,岂能不赏!经本侯议定,并奏报朝廷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