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在某次入宫面圣时,安国公罕见地就“四皇子案”表达了关切,虽未直接指责太子,却强调“皇子薨逝,流言四起,关乎国体军心,望陛下务必查明真相,以安天下”。
这番话从安国公口中说出,分量极重,无疑给本就压力巨大的太子又增添了一块巨石。
这一切,都在沈言的算计之中。
他不需要安国公明确站队,只需要这位重量级人物表现出对事件的“关切”,就足以让局势更加复杂,让太子的敌人更加大胆,也让水变得更浑。
就在朝堂内外为“太子通敌”流言闹得不可开交之际,福伯按照沈言的指示,开始了最关键的行动——打通招募民夫的门路。
内务府果然张榜,为北境王送葬队伍招募杂役民夫。
这差事辛苦,路途遥远,且意义特殊,报名者不算踊跃。
福伯利用早年积累的人脉和沈言提供的金银,很快便买通了一个负责招募的小吏。
过程出奇顺利,一方面是因为这差事本就不太受人待见,另一方面,此刻京城各方势力的注意力都被朝堂大战和惊天流言所吸引,根本无人留意这区区民夫招募的小事。
福伯成功为自己和沈言,拿到了随行的凭证。
他们伪装成家境贫寒、愿意为了一点微薄报酬而远行的苦力,身份背景做得天衣无缝。
而沈言这边,伤势在安国公府精心的照料和他自身强大的恢复力下,好得飞快。
虽然离完全康复尚有距离,但日常行动已无大碍,内力也恢复了两三成,足以应付旅途劳顿和一些突发状况。
十天期限,转眼过去了五六天。
京城表面上的喧嚣似乎略有平息,三司的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,找不到确凿证据指向太子,但也无法完全平息流言。
太子一党暂时松了口气,开始反击,抓捕了几个“散布流言”的市井之徒,试图将事件定性为“有人恶意中伤”。
然而,真正的暗流却在平静的水面下汹涌澎湃。
沈言知道,太子绝非束手就擒之人。
如此巨大的舆论压力,他必定会想办法反击,而反击的最好方式,要么是找到“真凶”,要么是制造一个更大的事件来转移视线。
无论哪种,都可能带来新的变数。
果然,就在送葬队伍出发前两天的深夜,安国公府外围的黑暗中,多了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。
他们是太子圈养的死士,奉命前来调查苏清月遇袭的‘真相’,并试图找到任何可能与“四皇子案”或“流言”有关的线索。
太子怀疑,安国公府可能藏有什么对他不利的秘密。
这些死士的行动极其隐秘,但却没能完全瞒过安国公府自身的防卫力量和……一直保持高度警惕的沈言。
沈言在房间里,清晰地感知到了窗外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和不自然的寂静。
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终于来了……比预想的还快。”
他并不惊慌,反而有些期待。
这潭水,搅得越浑,鱼儿才越容易受惊,也越容易露出破绽。
太子派人来查,正说明对方已经慌了阵脚。
他轻轻摩挲着手指,眼中寒光闪烁。
接下来,就看苏清月,或者说,安国公府,如何应对这场夜探了。
而他,或许可以在这场意外的风波中,再添一把火,让这京城的风暴,在棺椁离京的那一刻,彻底爆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