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五章:回归与分道
密道里的潮气像被揉碎的冰,顺着裤脚往上爬,钻进骨头缝里时带着尖锐的痒。毕邪把终极碎片往掌心又按了按,银蓝色的光晕透过指缝漫出来,在潮湿的石壁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像撒了把星星。张起灵的黑金古刀擦过石壁时,“沙沙”声裹着回音荡过来,毕邪数着那声音的间隔——三短两长,正好和他口袋里铜哨的节奏对上。他忽然想起吴邪说过,小哥的刀声能当暗号,看来是真的。
胖子的工兵铲在身后“哐当”撞了下石壁,惊得石缝里窜出几只潮虫,被碎片的光晕照得通体透亮,细腿在光晕里划动,像在跳某种神秘的舞。“他娘的,这密道是给耗子走的吧?胖爷我这肩膀都蹭掉三层皮了。”胖子龇牙咧嘴地揉着胳膊,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掉,砸在靴子上洇出深色的印子,“毕邪你那碎片到底是啥材质?摸着比暖水袋还热乎,借胖爷揣会儿呗?”
毕邪指尖动了动,碎片的暖意确实越来越明显,像是有生命似的在掌心呼吸。他瞥了眼胖子背后——深色的衣襟上果然洇开了片暗红,刚才为了护他挡那闷棍时蹭的伤,现在该疼得钻心了。“别碰,”毕邪下意识往回缩了缩手,“能量场不稳定,碰到金属会炸火花。”他故意把声音放沉,好让胖子信以为真,别再惦记着借碎片取暖。
吴邪突然停步,手里的罗盘指针疯了似的打转,铜制的盘面都被磨出了亮痕。“不对劲,”他指尖按在罗盘中心的天池上,声音压得很低,“前面五十米有磁场干扰,像是‘它’的追踪器。”他从背包里翻出个巴掌大的铜盒子,打开后里面是缠满铜线的线圈,“这是简易屏蔽器,胖子,你去左边石壁敲三下,把追踪器引过去。”
胖子挑眉:“凭啥又是我?”嘴上说着,却已经攥紧了工兵铲,“要是炸了,胖爷这张帅脸可就毁了——到时候天真你得负责给我写征婚启事。”
“写就写,”吴邪低头调试屏蔽器,嘴角却勾了勾,“就写‘前特种部队炊事员,擅长红烧肉,左臂有疤,因勇斗外星生物毁容,诚觅不嫌弃泡面加蛋的姑娘’。”
“去你的!”胖子笑骂着往左边摸去,工兵铲敲在石壁上的闷响,果然让罗盘的指针偏了方向。毕邪看着胖子的背影,突然发现他走路时左肩微沉——那道伤比想象中重。
张起灵始终没说话,只在拐角处突然抬手拦住众人。他指尖在石壁上按了按,一块松动的石头被推了进去,露出后面的暗格——里面竟放着半盒防潮火柴,火柴盒上印着褪色的“长沙火柴厂”字样。“十年前的。”他捏起一根火柴在盒边擦了擦,火苗“噌”地窜起,照亮了他眼底的沉静,“当年修密道的人留的。”
火苗跳动间,毕邪忽然注意到张起灵的袖口在渗血,暗红色的血珠顺着银灰色的衬衫袖口往下滚,在手腕处积成小小的血珠,又滴落在地。应该是刚才拆暗格时被石棱划破的,伤口定然不浅。他刚想开口,就见张起灵已经用火柴点燃了墙角的干草堆,烟顺着通道往深处飘,带着股焦糊味,正好能掩盖他们的气息。
“‘它’的人鼻子比狗灵,”胖子凑过来,往火堆里扔了块潮湿的苔藓,浓烟顿时涌了上来,呛得人直咳嗽,“这烟够他们呛半小时的。”
穿过烟幕时,毕邪的衣角被勾住了。是吴邪在拉他,手里拿着个油布包,层层打开后,铜哨在火光里泛着温润的光。“这哨子的云纹是按北斗七星排的,”吴邪指尖划过哨身,“我爷爷说,当年在西沙海底,就是这哨子的声波震退了海猴子。你别小看它,铜料里掺了陨铁,能穿透空间屏障——‘它’的干扰器在它面前,跟废铁没两样。”
毕邪捏着哨子,突然摸到哨尾有个极小的刻痕,像片蜷缩的叶子。“这是……”
“是小哥刻的,”吴邪笑了,眼尾的细纹里盛着光,“那年在长白山,他怕我跟丢,就给哨子做了记号。你听,”他拿起哨子吹了声,三短一长,声音清越得像山涧流水,在密道里荡出层层回音,“不管你在哪个空间,只要吹这个调,我们就能听见。哪怕隔着十个八个世界,胖爷扛着工兵铲也能找到你——他去年为了练臂力,天天扛着煤气罐爬十八楼,现在能单手举冰箱了。”
胖子在前面喊:“天真你又编排我!”声音却带着笑,工兵铲敲石壁的节奏都轻快了些。毕邪却听出那笑声里的刻意——胖子是怕他担心,故意用玩笑掩饰疼意。
密道尽头的光越来越亮,像打翻了的银锭子,芦苇的腥甜混着水汽涌进来,带着自由的味道。张起灵突然转身,黑金古刀的影子在他脚边拉长,像道沉默的屏障。“岳麓山下的老宅,”他盯着毕邪的眼睛,每个字都像从石缝里挤出来的,“正门有三扇铜门,左门画着朱雀,右门刻着玄武,只有中间那扇刻着白虎的是真门——但门环是假的,得按门楣上第三块砖。”
毕邪愣住时,胖子已经把一张折叠的牛皮地图塞给他:“这是胖爷我用无人机拍的俯视图,老宅的狗洞都标出来了!看到没,西北角那棵老槐树,树洞里能藏个人——当年我在那躲了一下午,把‘它’的人耍得团团转。”地图边缘磨得发毛,显然被翻看了无数次,上面用红笔圈出的狗洞旁,还画着个小小的笑脸。
地图背面的“茶”字被描了又描,墨迹都发乌了。吴邪的耳朵有点红,伸手想遮,却被张起灵按住了。“摊主姓周,”张起灵的声音难得带了点温度,“是当年跟着我爷爷的老兵,他的茶摊底下有地道,直通湘江——实在没处去,就往江里跳,周伯会开着渔船接你。”毕邪注意到,吴邪的手指在地图边缘轻轻摩挲着那个“茶”字,像是在确认什么。
毕邪突然想起什么,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布包,里面是三枚玉佩,是用终极碎片的边角料磨的,银蓝色的光在玉里流转。“这玉佩能感应彼此的位置,”他把玉佩往三人手里塞,“只要没碎,就说明人没事。”给胖子的那枚,他特意选了块最大的,希望能遮住他左臂的伤。
胖子捏着玉佩笑:“还是毕邪贴心,知道胖爷我怕记事儿——这玩意儿比地图靠谱多了!”他突然压低声音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,“老宅地窖里有瓶1982年的茅台,是我藏的,你要是去了,替我喝两口——就两口啊,多了胖爷跟你急。”他说这话时,刻意挺了挺左肩,像是在证明自己没事。
吴邪正往毕邪包里塞压缩饼干,闻言瞪了胖子一眼,却又往包里多放了两袋牛肉干:“这是高能量的,一块能顶一顿饭。老宅的井在东厢房,井水是活水,能直接喝,但千万别碰井绳——‘它’的人爱在那上面抹迷药。”他塞饼干时,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毕邪的手,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,耳根瞬间红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