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邪接过茶杯,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,一股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:“不止。我在想,献王为什么要把雮尘珠藏在那么凶险的地方?密卷里说他‘以人养珠’,这珠子到底有什么秘密,需要用活人来滋养?精绝女王用它来沟通鬼洞,献王用它来养珠,它的真正作用到底是什么?”
苏晴的眼神暗了暗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银锁,那银锁是她父亲留下的,上面刻着个小小的“安”字:“我父亲的笔记里提到过,雮尘珠能‘聚阴纳煞’,也能‘化煞为祥’,就看怎么用。精绝女王用它来巩固统治,靠的是煞;献王用它来追求长生,或许想的是化煞为祥……”她顿了顿,声音轻得像耳语,“或许它本就是把双刃剑,用好了能活死人肉白骨,用不好就会引火烧身。”
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,王胖子的大嗓门穿透雨幕,震得窗棂都嗡嗡作响:“扎西兄弟!可算把你盼来了!快上来喝杯热茶,暖暖身子!”
胡八一和Shirley杨立刻站起身,毕邪也将防毒面具收好,与苏晴一起走到楼梯口。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跟着王胖子走了上来,他身材不高,但很结实,穿着麂皮坎肩,露出的胳膊肌肉线条分明,小腿上绑着靛蓝色的绑腿,上面绣着简单的花纹,腰间别着把牛角刀,刀鞘上挂着串野猪牙。他的眼神锐利如鹰,扫过房间里的人,带着警惕,正是向导扎西。
“胡老板,杨小姐。”扎西的汉语带着浓重的口音,却很流利,显然经常和汉人打交道。他将背上的猎枪靠在墙角,那枪身磨得发亮,枪管上还缠着铜丝,一看就用了很多年。他双手在衣襟上擦了擦,似乎有些拘谨,“你们要去‘死亡之眼’?”
胡八一点头,语气诚恳:“是的。我们想找一个叫献王墓的地方,不知道扎西兄弟有没有听过?”
扎西的脸色突然变了,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,连连摆手,眼神里带着恐惧:“那地方去不得!上个月有伙外地人不信邪,带着家伙进去,结果没一个出来的。后来有人在下游的浅滩发现了他们的骨头,上面全是窟窿,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,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多少。”
他往门口退了半步,似乎想转身就走:“我们傈僳族人从不靠近那地方,老人们说,那里是献王的地盘,进去就是抢他的东西,会被他的‘活卫兵’撕碎的。”
“是痋俑。”苏晴轻声道,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,“密卷里说献王墓的殉葬品会动,以活物为食,就是你说的‘活卫兵’。”
扎西听到“痋俑”两个字,脸色更白了,嘴唇哆嗦着,眼神里的恐惧更深了:“对对对!就是那东西!老人们说,它们白天是石头,晚上就会变成虫子,爬出来找人吃,专挑活人的心肝!胡老板,听我一句劝,别去送死,那地方的钱不好赚。”
王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,力道不轻:“扎西兄弟,我们不是去送死,是去办事。事成之后,酬劳加倍。”他从怀里掏出块银子,放在八仙桌上,银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,足有五两重,“这是定金,事办完了再给五两,够你买两头水牛了。”
扎西看着银子,喉结滚动了一下,眼神里闪过挣扎。他在云南山区讨生活,一年到头打猎采药,也赚不到这么多钱,家里的老娘还等着钱治病。他沉默了半晌,终于抓起银子揣进怀里,拍了拍胸口,眼神变得坚定:“好!我带你们去!但丑话说在前头,到了‘死亡之眼’的入口我就回来,里面的事概不负责,就算你们喊我,我也不会进去。”
“一言为定。”胡八一伸出手,与他用力握了握,扎西的手掌粗糙,布满老茧,握起来像块石头,“我们绝不勉强你。”
窗外的雨彻底停了,夕阳从云缝里钻出来,给客栈的飞檐镀上了层金边,雨珠顺着瓦当滚落,折射出七彩的光。巷子里的积水倒映着天光,像撒了一把碎金,卖唱的姑娘收拾着东西,挑夫扛着竹篓继续赶路,一切又恢复了平静。
毕邪看着桌上的防毒面具和药方,心里清楚,昆明的休整只是短暂的喘息。过不了多久,他们就要踏入瘴气弥漫的“死亡之眼”,面对献王墓里的痋俑和未知的机关,那里的危险,绝不会比黑水城的尸煞少。
但他的心里没有丝毫畏惧。防毒面具为他们抵御瘴气,系统的奖励为他们提供保障,身边的队友各司其职——胡八一经验丰富,能破解机关;王胖子力大无穷,能冲锋陷阵;Shirley杨冷静细致,擅长处理突发状况;苏晴精通古籍,能解读线索;连向导也已找好,熟悉地形。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。
“明天去药铺抓药,再买些驱虫粉和火折子,越多越好。”胡八一开始分配任务,手指点着桌上的清单,“毕邪,你和雪莉杨去武器铺看看,能不能买到趁手的家伙,最好是能连发的,对付痋俑可能用得上。胖子,你跟我去买些结实的绳索和防水布,绳索要那种军用的,能承重千斤的,防水布多买几块,用来搭帐篷和包裹装备。”
“得嘞!”王胖子应了一声,又拿起块菠萝蜜塞进嘴里,含糊不清地说,“买绳索这事交给我,保证挑最结实的,到时候就算遇到大蟒蛇,也能把它捆起来烤着吃。”
苏晴将药方折好,放进贴身的荷包里,荷包是用彩线绣的,上面绣着朵山茶:“我去跟扎西打听下‘死亡之眼’的具体地形,看看有没有近路,或者可以避瘴气的山洞,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。”
众人各司其职,客栈里顿时忙碌起来。毕邪拿起一个防毒面具,对着光看了看滤芯,又试了试呼吸阀的松紧,脑海中仿佛已经浮现出献王墓里弥漫的浓绿瘴气,以及那些在瘴气中悄然移动的痋俑——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红光,皮肤分泌着黏液,一步步逼近,发出“嘶嘶”的声响。
他的探墓签到之路,即将在云南的十万大山里,迎来最凶险的一程。但只要防毒面具还能过滤空气,只要队友还在身边,只要系统的提示还在,他就会一直走下去。
毕竟,雮尘珠就在前方,诅咒的答案也就在前方。无论献王墓里藏着多少诡秘,他都必须闯一闯。毕邪握紧手里的防毒面具,指节微微发白,眼神里充满了坚定。窗外的夕阳彻底沉了下去,巷子里亮起了昏黄的灯笼,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映在潮湿的青石板上,像一个个执着的印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