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六章:春城暂歇脚,防毒备前路
昆明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。午后还晴着的天,说变就变,豆大的雨点砸在客栈的青瓦上,溅起细碎的水花,顺着屋檐连成水线,像一道透明的帘子,将巷子里的青石板洗得油亮,倒映着两侧白墙黑瓦的影子。毕邪推开二楼的木窗,一股混合着山茶花香与潮湿泥土的气息涌了进来,带着南方特有的温润,驱散了一路从黑水城带来的干燥与疲惫。
窗外的巷子不宽,铺着凹凸不平的青石板,几个穿着蓑衣的行人正急匆匆地往屋檐下躲,木屐踩在积水里,发出“啪嗒啪嗒”的声响。对门的院子里,一棵老山茶开得正艳,花瓣被雨水打落,飘在青石板上,像撒了一地的胭脂。
“还是南方好啊。”王胖子瘫在窗边的竹椅上,那椅子被他坐得“咯吱”作响,他捧着个刚买的菠萝蜜,吃得满脸是黄浆,连手指缝里都沾着黏糊糊的果肉,“比黑水城那破地方强百倍,至少有吃有喝,不用天天啃干粮。你看这菠萝蜜,甜得齁人,比戈壁滩上的沙枣强多了。”他说着,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块,汁水顺着下巴往下流,滴在蓝布衫上,晕开一小片黄渍。
胡八一正在靠墙的八仙桌边摊开地图,那地图被雨水打湿了边角,他用镇纸压着,手指在澜沧江流域的位置画着圈:“别光顾着吃。根据西夏密卷的记载,献王墓在‘死亡之眼’深谷,那地方三面环山,一面靠水,瘴气常年不散,当地人都叫它‘鬼打墙’,进去的人没几个能出来的。”他抬头看向毕邪,眉头微蹙,“你的系统有提示吗?关于瘴气或者献王墓的具体情况。”
毕邪的空间感知早已悄然铺开,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整座昆明城。客栈周围的街巷在他脑海中清晰呈现——卖米线的阿婆正收拾着竹制的摊子,竹篓里还剩半碗没卖完的米线,上面飘着红油;穿蓝布衫的挑夫扛着沉甸甸的竹篓走过,竹篓里装着新鲜的菌子,伞盖边缘还挂着水珠;街角的药铺里飘出艾草和苍术的味道,掌柜的正站在柜台后用戥子称药,动作慢悠悠的。
但当感知延伸向城外的山林时,却被一层无形的“雾”挡住了,那雾气并非自然形成的水汽,而是带着股微苦的腥气,像是腐烂的树叶混着某种毒液,正是瘴气的前兆。感知触碰到那层“雾”时,甚至能感觉到一丝刺痛,仿佛有细小的针在扎。
【叮!检测到昆明城安全区域,是否签到?】
“签到。”毕邪的目光落在窗外雨中的石狮子上,那是客栈门口的镇宅石狮,半边身子被雨水打湿,爪子被冲刷得光滑,嘴角微微上扬,似乎噙着笑意,像是在嘲笑这突如其来的雨。
【叮!签到成功!奖励:军用防毒面具x5(内置活性炭滤芯,可过滤重度瘴气及有毒粉尘,续航72小时)。】
五个墨绿色的面具凭空出现在床底的背包里,橡胶材质泛着哑光,摸上去厚实有弹性,滤芯沉甸甸的,装在金属罐里,透着股可靠的工业质感。毕邪弯腰将面具拿出来,在手里掂了掂,面具上的呼吸阀设计得很精巧,轻轻一按就能打开,方便更换滤芯。“系统奖励了防毒面具,看来献王墓的瘴气比我们想的更严重,普通的口罩根本没用。”
“防毒面具?”王胖子立刻从竹椅上弹起来,嘴里还嚼着菠萝蜜,含糊不清地凑过来,拿起一个扣在脸上,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,瓮声瓮气地说,“这玩意儿管用不?别到时候吸口瘴气,胖爷我直接变绿脸怪,那可就娶不上媳妇了。”他试着吸了口气,面具里传来过滤芯轻微的“沙沙”声,空气变得有些沉闷,却带着股干净的橡胶味。
Shirley杨接过面具仔细检查,指尖划过滤芯的接口,又试了试松紧带的弹性:“是军用款,滤芯是双层活性炭的,比普通的防毒面具好得多。这种型号我在美军的装备手册上见过,能过滤芥子气,对付瘴气应该没问题。”她抬起头,语气严谨,“不过我们得再备些备用滤芯,以防万一。献王墓的瘴气可能含有特殊成分,说不定会加速滤芯失效。”
苏晴正对着梳妆台上的黄铜镜子梳理被雨打湿的头发,她的发丝很长,沾了水汽后更显乌黑,像一匹顺滑的绸缎。闻言转过身,手里还捏着片从药铺买来的薄荷叶子,正轻轻搓着,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清凉的味道:“我问过药铺的老中医,他说‘死亡之眼’的瘴气分三种——晨瘴带毒,沾着点皮肤就会起水疱;午瘴蚀骨,吸入后骨头缝里都疼,时间长了能把人熬成骷髅;晚瘴最邪门,能迷魂,让人产生幻觉,自己走进深潭或者痋俑坑。”
她顿了顿,将薄荷叶子放在鼻尖嗅了嗅,眼神凝重:“光靠防毒面具可能不够,还得备些解瘴的草药。老中医说,当年马帮走西南古道,都会带着特制的药囊,能抵挡三分瘴气。”
苏晴从包里拿出几张泛黄的药方,上面用毛笔字写着复杂的药名,墨迹透纸背,显然是老中医用力写的:“这是老中医给的方子,说是用曼陀罗、苍术、白芷、雄黄这些药材做成香囊,能驱散部分瘴气。曼陀罗能安神,防晚瘴迷魂;苍术和白芷性温,能解晨瘴的毒;雄黄……虽然有毒性,但对付蛇虫瘴气最管用。我们明天去药铺抓些,每人带两个,贴身放着。”
毕邪看着药方上的“曼陀罗”,心里微微一动。这种植物的花粉有强烈的麻醉作用,过量甚至会让人产生幻觉,与献王墓里可能存在的痋术会不会有关联?痋术本就擅长用毒物和迷药控制活物,说不定献王当年炼制痋俑时,就用到了曼陀罗。他将这个念头记下,打算回头让系统分析一下两者的关联性。
“对了,向导找着了吗?”毕邪问道,目光扫过窗外渐渐小下去的雨。没有熟悉地形的人带路,在瘴气弥漫的深谷里很容易迷路,到时候别说找献王墓,能不能走出林子都是个问题。
胡八一点头,手指在地图上敲了敲:“客栈老板说,城西有个叫扎西的傈僳族汉子,常年在澜沧江一带打猎,熟悉‘死亡之眼’的地形,以前还帮科考队带过路。我已经托他帮忙联系了,估计这两天就能来见我们。”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,茶水是当地的普洱茶,带着股陈香,“老板说扎西这人靠谱,就是性子直,不爱说话,但认钱也认理,只要答应的事,肯定能办到。”
雨渐渐小了,变成了淅淅沥沥的毛毛细雨,巷子里传来卖唱姑娘的歌声,咿咿呀呀的,带着滇剧特有的婉转,唱的是《霸王别姬》,声音被雨水打湿,有些模糊,却透着股苍凉。毕邪靠在窗边,看着雨滴从芭蕉叶上滚落,水珠晶莹剔透,坠落在青石板上,溅起小小的水花。
他心里却在盘算着献王墓的细节——密卷里说“水眼为门,痋俑为卫”,“水眼”应该就是深谷底部的暗河源头,那里的水流可能连接着地下溶洞,是进入墓中的唯一通道;而“痋俑”,则是用活人炼制的殉葬品,密卷插图里画的那些半人半虫的怪物,据说能自行移动,皮肤分泌剧毒,专以闯入者为食。
“在想啥呢?”苏晴端着杯热茶走过来,白瓷杯上冒着热气,水汽模糊了她的睫毛,让她的眼神看起来格外柔和,“是不是担心瘴气的事?我已经让老中医多开了几服药,实在不行,我们可以先在谷外观察几天,等瘴气淡了再进去。”